翌日午时,押解人犯的大队人马终于回城。
突然之间多出三百囚犯,整个南监大牢人满为患,负责看守的衙役增加了五倍,牢房每个进出口及通风口都进行了一番加固,甚至连外墙都增高了一倍,以防人犯越狱。
杜明诚既欣慰又发愁,剿匪成功是喜事,可如此多的犯人,短时间判决不下来,关在大牢里全是要张嘴吃饭的,但县衙财政经费不足,他的年俸又有限,可怎么办?
“大人莫急,老虎寨打家劫舍多年,肯定攒下不少家当,待龙师爷抄回银两和粮食,不就解决了吗?”张书办献策道。
正说着,徐管事从外面进来,“大人,衙门外面聚集了好多人,全是县里的员外和商户,大家都是来感谢大人的!”
杜明诚上任十年来,由于他治县有方,深受武阳县百姓的爱戴,只要衙门有困难,便自发前来接济,粮店送粮,布庄送布,柴夫送柴……每次杜明诚都命人详细记帐,一旦有了银子,便赶紧挨家挨户的偿还,可老百姓又在夜里偷偷送回衙门口,若知府或京里派人来查,百姓们便纷纷出来作证,维护杜明诚的清廉。
所以,杜明诚听到消息并不惊讶,他从桌案起身,温和笑说道:“本官出去看看。”
后宅。
午膳毕,钟离刚回松香院,厉砚舟便跟了上来。
钟离开门见山,“二爷有事?”
“钟兄不去接应龙师爷吗?”厉砚舟问道。
“你想去?”钟离反问,他盯着厉砚舟看不出深浅的重瞳,心情复杂难辩。明明他与龙星图在一起的时间久,可却输在了起始点,情份再深,也敌不过一纸婚约。
厉砚舟默然一瞬,道:“龙星图屡次将自己置于京都戍卫眼中,他们必除她而后快,我挺担心的。”
钟离心中极不是滋味,“二爷倒是坦诚。”
厉砚舟笑,“与君子相交,光明磊落方可立足。”
“等我一下。”
钟离再无话可说,转身回屋准备上路用的食物和水。
虽然两个男人是情敌关系,但彼此钦佩,惺惺相惜,所以每次见面相处,气氛都会很微妙。
县衙大门外,杜明诚正与百姓聊得热火朝天,厉砚舟和钟离牵马出来,双方只打了个照面,杜明诚尚未来得及询问几句,他二人已策马离去。
……
老虎峰。
忙碌一天一夜,人人筋疲力竭,钟楚在寨子厨房鼓捣了些吃食,与众人将就填饱肚子。
捕快们将搜出来的东西装了满满三车,完毕后,便去请示龙星图,“龙师爷,您伤势怎样?我们几时出发?”
“我没关系。准备好的话,咱们立刻起程。”龙星图仰靠在躺椅上,容颜略显苍白。
“是!”
钟楚扶起龙星图,心疼地叮嘱,“你呆会儿骑马的时候,千万小心背后的伤口,万一挣裂,可别瞒我,要及时止血的。”
龙星图报以她安慰的眼神,“我知道,你放心吧。”
钟楚抱了抱龙星图,“等咱们到了二十里外的驿站,你就可以换乘马车了。”
第182章 要命还是要脸?
一行人到达驿站后,因为龙星图伤势较重,又缺医少药,最后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
钟楚双管齐下,一面派人快马加鞭回城求助,一面遣人上山就地采草药。而她守在龙星图身边,片刻不敢离开,生怕京都戍卫再次出现。
厉砚舟和钟离一路疾驰,于城外十多里地遇见报信的捕快,两人得知消息,立刻兵分两路,厉砚舟随捕快继续赶往驿站,一来先为龙星图处理伤口,二来有他在场,京都戍卫不敢轻易下手。钟离则心急如焚地折返县城取药。
太阳西落,夕阳渐起。
昏睡中的龙星图,隐约听到有人破门而入,可不及听清来人是谁,便又不醒人事。
钟楚急哭,“二爷,星图发烧了,额头烫得厉害,可怎么办呀?”
“别急,我看看。”
厉砚舟袍子一甩,坐在床边,切上龙星图的脉搏,“究竟怎么伤的?”
钟楚道:“今早儿,大概拂晓的时候,我们正在搜赃物,谁知京都戍卫暗杀我们,来了四个人,我杀了一个,星图杀了两个,可是另一个对付的是捕快,捕快当然打不过,星图来不及救人,就直接扑上去,用后背挡了一下,然后我用淬毒的暗器把那人杀了,可星图的伤口不知为什么,虽然看起来没有中毒,但我把身上带的金疮药全用上了都止不住血!”
闻听,厉砚舟俊容紧绷,一把撕开龙星图背部的衣料,但见她背心中剑,刀口斜长一拃,但深可见骨,血肉外翻,简直触目惊心!
钟楚瞠目,“这……星图她是……男女那个啥,不太合适吧?”
“要命还是要脸?”厉砚舟出口的话特别重,彰显着骇人的怒气。
钟楚被吓住,再没敢多废话一个字。
“打盆热水,多拿几块干净的布巾,快!”
“好!”
听到吩咐,钟楚快速冲出门。
厉砚舟取出白瓷瓶,先喂龙星图吃了两颗药丸,然后双指在她周身大穴游走,令人惊奇的一幕出现,原本布满红色血液的伤口,竟突然泛出了黑血!
钟楚拿着东西进来,生生吓了一大跳,“这……这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