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山的人多,进去竟也很久,怕是不少人要夜宿山中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发现。
“正好也借此机会大肆搜索圭甲山,不必在意跟焱院的和气,是没必要那么早出来。”
卧靠在塌上的明谨翻着书,如此揣测着,身后替她梳发的芍药好奇道:“这幕后之人为什么要把那么多高手引进山去?”
明谨蹙眉,“我也不知道,它太隐秘,来历久远,牵扯众多,是我最不了解的领域,可能是为了把局面搅浑,把事情扩大,也可能是为了其他。”
“其他?”芍药好奇。
明谨眼底晦涩,“若我没把握,便觉得有万千变化,不可笃定。”
芍药觉得自家姑娘是越来越内敛了。
梳理完后,芍药起身离开,也熄了灯火,在外室睡下了。
星夜茫茫,明谨躺在塌上,身上披着薄软的被子,于静谧中念想一件事。
这世事可真是变化无常,四年前她还是一个羸弱惧寒之人,如今便是薄纱行走雪地也无碍了。
但也不一定,有些东西总不会变的。
她眼眸微倦困中,轻轻想,比如……一直有许多人想杀她,从未消失。
嗡……薄如蝉翼的梭针随着暗器口器的吹射而破了纱窗,直朝床榻剪影射中。
有一些无声,怕是射入了被褥之中,还有一些射在了床榻的柱子上,叮叮作响。
“有刺客!”
刷!
屋舍内侧跟屋顶分别掠射出天狗跟拓泽两人,两人纵横错影,朝着屋外蛰伏且射暗梭的刺客袭去,但在他们赶到之前,这伙人已然射出了第二波梭针。
屋中无光,只有月色简单透影。
床榻之上的人早已起来,赤足轻踏光洁的红木板,魅影翩然侧开梭针的飞射,眨眼就闪入了屏风后,随手扯下上面披挂的外袍,于旋身中穿上了它,带子还未系上,她探出手,朝芍药所在的外室轻轻一句,“剑。”
哗,芍药拉开门,外面的下属抛了一把剑过来,但并不进门,只守在外侧,然后见明谨接了剑后轻微一走位,薄影如月拉长的余晖,在黑暗中一剑站短看不见的细密梭针,并踩着窗柩与柜塌的错影出了窗。
一出窗,便见天狗跟拓泽两人已然斩杀了大半夜伏而来的刺客,但……明谨眉心一蹙。
今夜意外并非她事先预测的变故,而是出于谨慎,出于习惯而保留的防卫戒备,但如果真有了这样的变故,她便思维连贯推想到——为什么要引走那些高手?
也许他们的目的是自己!
明谨神色微变,然后一侧眸便见到夜下有黑影仿若踏月而来,这个蒙面人是诡秘的,邪恶的,来时凶冷,出手时狠毒,眨眼近十步位置就出了利刃。
然后……明谨外侧小院的偏房中射出一人,直接截断了此人对明谨的袭杀,轰!!
内气长流,左手刀锋来!
兵器交锋之星火!!
皆是一苇渡江的高手,甚至不稀得用更多时间更多人去牵制她身边人马,只因出动的规模足够强大,也足够爱惜时间——他们必须在焱院的人赶来之前击杀她?
明谨眼眸微凛,侧身后规避无双堡主跟这位袭击高手的厮杀手段,却仍旧拔了剑,因为……还有第二人!
第163章 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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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泽跟天狗于跟暗器刺客的厮杀中见到了那边明谨左右手两边爆发的暗袭。
左手是一苇渡江级的高手,有无双堡主牵制,那右手呢?
哗!!!
那长刀有抽刀断水的境界,有连绵而磅礴的内力,强横且敏锐,几锁定了她无法躲闪,无法抵挡。
“主上!!”
拓泽跟天狗两人骇然之下惊呼。
然后明谨拔出的剑捕捉到了对方的刀路,于是格挡。
刀剑相对。
她在找死,她连剑心通明的境界都没达到,敢与刀心通明的刀客硬碰硬?
刀剑即将相对时,剑影骤然飘洒,是幻剑,那人呢?!
刀客眉目凌厉,冷笑了下,身体往后拔,脚下一点,侧身反手朝左侧闪来的明谨劈刀。
刀气磅礴。
但明谨身形掠影,竟还是幻影!
人与剑具是虚幻。
她竟在高出自己一大境界的强大刀客追杀下强行过了十个回合,还脱离了对方的攻杀范围。
但刀客是极有杀戮经验的刀客,于百多场极致的激战磨砺出非凡的判断力,他一点都不慌,只提刀而出,一步一步……每一步都脚踏气劲,地面石板块块崩裂,然后他双手所握的刀追着闪身的明谨而去。
她的剑若是影子,她的人若是影子,那他跟他的刀就是绝对实感且强横的攻击。
他追着影子,杀意凛然。
乍一看便是刀锋追逐剑影,于月下孤绝,于锋芒之上追逐生死。
终于……锵!!
刀锋终于追上了剑尖。
完全凌驾于其上的刀在那一刹就压着剑锋朝着明谨的脖子强横压去!
那一幕实在骇人。
但下一幕更骇人。
明谨左手忽一抬,袖口之下射出鬼魅的针影!
暗器!
刀客骇然,急忙后掠,并用长刀盘扫格挡,但也是在那一瞬,明谨动了。
比此前的幻影更快的身法,比此前的幻剑更快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