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趁他不注意,也亲过他,当...当扯平吧。
李予灯就快吻到她,刹那间神识恢复清明,两年前的回忆如潮水涌来,给他当头棒喝。
不行,违背她的意愿,与他厌恨的,伤害她的东夷王子有甚区别?
他不能欺负她,绝对不可以。
——“喂,你是何人,快住手!”
李予灯兀自反省,他忘了直起身,于是整个人好似凑近姑娘在亵.渎。
“啊?”
马蹄哒哒,巡逻的内城侍卫提着盏刺眼明亮的灯笼迅速骑马接近,朝他厉声呵斥:“我问你,大半夜你在街上闲逛,抱的姑娘是哪来的!”
“...”
李予灯心里有愧,一时不知从何说起,符箐瑶被侍卫的大嗓门吵醒,懵懵懂懂睁开眼,沙哑嗓音道:“我们到了吗?”
侍卫见她醒来,赶忙追问,“姑娘,你别怕,是不是受此人逼迫?”
符箐瑶没睡够,指了指自己,“我吗?”
缓过心情的李予灯暗中抬手,将女子笼靠内侧,避免外人看到她松垮的领口,解释道:“护卫,你误会了。”
他侧身,亮出腰上翰林院的玉牌,“我住在内城,宫内当职,你不放心可以去查验,绝非恶人。”
侍卫彻底明白眼前是场乌龙,他即刻下马,换了表情躬身施礼,“原来是大人,那您刚才怎么——”
护城侍卫挠头,他要来晚一步,怕是此人就亲上去了,他还以为是个贼...
李予灯不想他说出所见,打断他,“这位是我内子,走累了要我抱。”
“哦哦,原来如此,最近内城有采花大盗,卑职太过紧张,所以会这样巡查。”侍卫心里想的是,不就是夫妻情趣嘛,他懂。
“没事,你做的很好。”
符箐瑶在他们谈话中清醒,自发从李予灯身上滑落,仿佛有硌到什么,然她当时没在意。
她瞥了瞥骑马离开的侍卫,“书生,你干嘛骗他。”
“你不是最怕名节有损,大晚上与男子独处,说是夫妻最恰当,也不会被人怀疑。”
“噢。”
道理好像是对的,可是...这样对她的名节,也没有好的作用啊。
“还有书生,你身上是不是带了把铁锤,我下来的时候硌到我了。”
“...咳——嗯。”
“真的啊,你去鹿山为何要带锤子,拿出来给我看看。”
“...不行。”
围绕给不给看,符箐瑶单方面吵吵嚷嚷,很快他们走到了铺子门口,她平常就住在后面的院子里。
符箐瑶解开门锁,“我到了,书生你住的远么。”
“不远。”
“嗯,夜色深,路上小心。”
李予灯脱口而出,“要我陪你么。”
符箐瑶手里拿着半边锁,吃惊地扬起头,“嗯?”
李予灯慌忙转身,“没,没什么,我,我先走了。”
“...”
符箐瑶合上门,脸‘唰’地一下红的似滴血,她听得很清楚。
李予灯素来不是孟浪的男子,他钟爱读书,对床笫之事不留意,说话许是无心。符箐瑶不一样,她作为和亲公主离开前,嬷嬷曾传授过她隐秘。
虽说不知具体细节,心里模模糊糊有点数。
先前在凤阳宫调侃娇娇,符箐瑶还能心无杂念,适才李予灯一句话,她瞬间冒出了那些图上露骨交.缠的画面。
越想越心悸...
符箐瑶突生出来委屈,因为那份虚无缥缈的愧意,大半个月来,他的言语行动,都让她有种他也对她有意的错觉,长此以往下去,她回到凉州只会更难忘记他。
符箐瑶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蒙上被子偷偷出声埋怨。
“李予灯,你真讨厌!”
...
***
初夏雨水丰沛,盛安街尾的烟花铺门庭冷落,偶尔停下几位采买的老主顾。
年轻妇人笑呵呵道:“咦,今天那位书生不在啊。”
“嗯,他买够了烟花,不会再来了。”
符箐瑶笑了笑,那晚她着实想太多,想的是‘长此以往’,可是到今天有五日,李予灯再没出现,凭空消失了般。
她说过的,等他放下,她就回凉州。
符箐瑶提起笔,思忖如何写关店的告示,正如李予灯所说,账目入不敷出,她统共才卖出去多少烟花呢,可就算多此一举、无人在意,她还是想有始有终地交代一下。
至少让路人知晓,往后盛安街再没有不花钱的烟花可看,免得他们白来一趟。
...
夜晚的街道寂静,青衣书生正在走近街尾的店铺,他的袍角飘动,人影随沿街的灯笼摇晃。
他每一步都在犹豫,终究是每一晚都来。
李予灯觉得自己生病了,某种看到符箐瑶想要深入碰触的病,他的身体里仿佛蛰伏了只野兽,当晚的情景历历在目,他差点就会对她做出不恰当的举动。
还有更不堪的,当他回到宅子,他躺在床上,光是回想她的笑靥,竟然自...
李予灯站定到门前,五天了,他不敢见她。
他叹了口气,再抬头时,蓦地看到符箐瑶的笔迹,字体清秀,不够工整。
“月晦日...”
不对,五日没来,她怎么会突然决定在月末离京。
李予灯头顶登时浇了盆冰水,旖旎的心思荡然无存,她是被他那句话吓到了要走,还是急于回凉州见她的心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