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由于三天没有烧煤,冷得像个冰窖,几乎比外面暖和不了多少。
两名警察迅速冲上二楼,在主卧找到了臭味的源头——两具惨不忍睹的尸体。
苏格兰场的弗格斯探长迅速带着人包围了这里,开始了全面封锁。
“把那些该死的记者赶走!这群只会制造恐慌的家伙就像秃鹫,闻到尸体的味道就会第一时间跑过来!”弗格斯探长心情不佳地命令手下的警探赶紧把外面蹲守的小报记者都打发走。
他最近实在是霉运当头。
作为一个没什么后台的警察,弗格斯探长已经三十多岁了,却还只是个警长。
前一段时间好不容易局里有了一个低级警督的空缺,却被一个男爵家的小儿子顶替了。
因此他这段时间很是灰心丧气。
用心办案有什么用?只要老爹不是贵族和高官,想升任警督难如登天!
验尸官正在向旁边的记录员口述自己的发现。
“尸体一男一女,分别是安德森先生和他的太太,死因是刀伤,其中安德森先生身中十四刀,安德森太太身中十七刀……”
记录员拿着一根金属笔,刷刷刷地写着,等他记录完毕,几个人抬着一架硕大的银版照相机上了二楼。(①)
给尸体拍了几张特写之后,底片就被装进底片盒,由专人带走,等待使用水银进行显像。
“整栋房子里一张纸钞都没有,只有几枚半皇冠银币和散碎的铜币。”几名警探搜索了房屋里的财物,发现值钱的东西一样也没有。
很明显,这些东西和大面额的现金都被凶手拿走了。
“询问周围的住户,看看有没有人看到过可疑人事出入这里。”弗格斯探长说完,又快步走到验尸官旁边,问道:“怎么样?”
“人已经死了三天了……不,应该说,是四天前的夜里死的。”验尸官摘下自己的丝质医用手套,借用房子里的盥洗室清洗双手,“嘶……可真够凉的。”
他掏出手帕把手擦干净,继续说道:“原本尸体不会保存得这么好,但是前几天下了大雪,伦敦这几天一直很冷,这间屋子又没有烧煤,所以尸体才腐烂得很慢。”
“嗯?”弗格斯探长向着浴缸看去,“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有些生锈的马口铁浴缸里,一个亮晶晶的小东西引起了弗格斯探长的注意。
他走过去,把那个小东西捡了起来。
“女人的耳环?”
耳环很小,是银制的,上面还有一小块海蓝宝石。
这东西看起来并不如何值钱,但却很精致,戴着它的人一定非常注重自己的形象。
弗格斯先生叫来手下,把这个小耳环放进了证物袋里。
“你还是老样子,任何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东西都不放过。”验尸官一脸揶揄。
“相信我的话,很多案子的真相,都藏在细节里。”弗格斯探长意味深长地说道。
……
卡姆登镇的警察们还在忙碌,而格蕾丝呢?
她在忙着给别墅里的仆人们安排工作。
丹尼尔斯别墅里其实也有管家,只不过不同于伊登庄园,丹尼尔斯别墅仅仅是公爵大人小住一段时间的地方,因此仆人们通常只在五到七月之间忙着筹备宴会,其他时候不过是打理别墅罢了。
这座别墅之所以叫丹尼尔斯别墅,而不叫约瑟夫别墅,是因为这是约瑟夫的祖父,第十一代埃塞克斯公爵为自己的长子丹尼尔斯建造的别墅。
而丹尼尔斯也不是约瑟夫的父亲,而是他的大伯。
这位爵位第一顺位继承人年少夭折,爵位才轮到了约瑟夫的父亲身上。
今年由于公爵大人是二月份来的,可能要在这里居住五个月之久,且格蕾丝到了这里,管家自然就成了第二小提琴手了。
对于这个过分年轻的新总管,一开始大家都是抱着轻视的态度的。
然而仅仅三天时间,这群别墅里的“老仆人”们,就被格蕾丝收拾地服服帖帖。
就连管家贝克先生,现在都对格蕾丝俯首称臣。
原本格蕾丝是不想给别人什么下马威的,只是她并没有和这群人长期合作,培养感情的条件。
于是对待他们,格蕾丝采用了和在伊登庄园时的怀柔政策截然不同的雷霆手段,快速地掌管了这里。
为了公爵大人能过得舒心,年轻的总管可是操碎了心。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格蕾丝安排了工作之后,就从总管室的扶手椅上站起身来,向着自己的更衣室走去。
今天下午,她要去证券交易所看看,余下的时间还可以偷偷回一趟家。
这几天被别墅里的事束缚住了,格蕾丝早已归心似箭。
早在圣诞节之前,她就收到了来自父亲的信件,得知他开了一家小小的家具店,成了一名勉强可以跻身中产阶级的小店主。
这次时间不太充裕,格蕾丝打算去店里看看,等到礼拜日再去衬裙巷的新家去。
不想别墅里的仆人过多知道自己的私事,格蕾丝没有用艾斯比家族的马车,而是在路上随手拦了一辆双轮马车。(②)
“去证券交易所。”
马车哒哒地跑了起来。
作为土生土长的英国人,格蕾丝托了梦境的福,比其他人更加了解经济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