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四洲道,“兵官们喝了有效,怎么老二还这么难受?”
阿宝不解。
小璃道,“二郎他把自己的药,都给底下的士兵了。”
卫四洲心下一叹,顾老二是真的很认真学了韩倾倾给他们的那本《基础军事理论》,真正做到了“爱兵如子”,什么都想着他那队精骑营,每隔几日都要跟他讨精铁甲装备。就像他看过的那些战争片里的长官一样,想尽了法子,为自己的兵自己的战士谋生路。
他站起身,“最近,你们也要小心点。阿宝,你再看看咱们的药里,有没有缓解中毒症状的,催催小三赶紧把大夫和药都找来。小璃,你……”
小璃立即道,“四哥,我亲自去寻药。大夫不难找,我怕大夫来了没药材。”
三人各行其事。
卫四洲出了营帐,看到自己的守卫也都蔫头巴脑的,不时抚抚肚子,挥手让两人去休息了。
他走向兵营,沿途询看士兵的情况,一边询问新水源的来历是否干净,还亲自给士兵喂水。士兵们都撑着表情,说没事儿,可分明张张腊黄的脸,惨白的唇,毫无力气的声音,都说明他们此刻经历着毒物的煎熬。
卫四洲握紧了拳头,心中沸腾的杀意只能狠狠压抑着,阴影里没人看出他眼底埋着的恨。这些人都是跟着他从西州打出来的兄弟,他们毫无顾虑地将性命交到他手上,怎不教人心疼?!
这时候,一个抱着长戟的小兵晃了一下,差点跌倒在地,教卫四洲扶住了。
他道,“怎么站在这里?今天你值夜?”
小兵摇头。
“既然不值夜,赶紧回去休息。”
小兵点头,转身要走,可走了两步忽地又转回来,叫了一声,“报告。”
卫四洲好笑,“说。”
“报告校尉,今晚,我们又抓到一个可疑的妖女,和那两个妖女关一起的。那妖女说,她是从东原城城西坊过来的。但小的觉得,她穿着古怪,模样娇气,根本不像我们本地人。东原城距离咱们这地界儿,足有四五天的路程,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子,怎么可能徒步一个人找来咱们军营,小的以觉得这人十分……啊,校尉,校尉,关妖女的笼子不在那边,在这边。”
卫四洲听到一半,就知道那“衣着古怪”的妖女是谁了。难怪之前他似乎听到谁在叫他,但那个岭南王的君主妹妹明珠,也一直在外面大吼大叫说要见他,他也没当一回事儿。
他迁怒于明珠,一直晾着人,想挫挫对方锐气,再来审问。没想到,偏错过了跟小姑娘见面的机会。
卫四洲朝囚笼方向走时,刹了一脚,问,“你几时把人关进去的?”
小兵想了下,“亥时。”
卫四洲心里一个咯噔,“现在几时了?”
小兵,“丑时。”
卫四洲差点儿哀嚎,“哎,怎么不早说,这都四个小时了。”
小兵,“小时?!什么时?”
卫四洲加紧步子,几乎是用跑的奔到了囚笼处,一眼就看到了缩在角落里,已经昏昏欲睡的小姑娘。今天姑娘穿着一身秋衫,里面是短衫T,下面是小白裤配小白鞋。刚才小兵还说穿得一身白,跟鬼似的吓人。唔,其实这季候,姑娘没穿裙子出来,他已经谢天谢地了。
岭南这地儿湿热气候,到了入夜这会儿,可是蚊虫最多的时候。
要是姑娘遭大了罪,一准儿哭叽叽跟他抱怨,回了现代,怕下次叫她来大魏就难了。唉……
“倾倾?”卫四洲可吓坏了,对小兵下令,“快,把笼子打开。”
当卫四洲的手伸过去时,韩倾倾尚还有些迷糊,身体朝后躲了躲。
卫四洲可心疼了,小兵照过来的火把,一下就照出那小脸上的两个包包。
他放柔了声音,“倾倾……”
韩倾倾回神一瞪,“校尉大人,我……我是冤枉的啊!”忙一阵挤眉弄眼,怕男人露了馅儿。
卫四洲被姑娘的反应怔住,已经软下的脸部线条一下绷紧,沉眉道,“是不是冤枉的,审过才知,出来!”
他故意凶巴巴吼了一声,另两个女人也醒了过来,看到韩倾倾被卫四洲带走了。
妇人忙叫着让韩倾倾为自己证明清白。
明珠郡主只说了一句话,“卫四洲,我有药可以救你的人。若你不信,我可以以身试毒给你们看。”
卫四洲看也没看明珠,此时他全部精神都在身后跟着走得一瘸一拐的姑娘身上。
韩倾倾蜷缩了四个多小时,腿脚腰背都酸疼得很,走得有些吃力。她咬牙坚持着,没有让卫四洲回头来扶她,她不想在那两个疑似“恶徒”的面前,爆露了自己和卫四洲的关系,影响他们调查真相。
这段路不过两百来米,却走出卫四洲满心纠结,不时偷眼回头去瞧小姑娘;韩倾倾也走得一身冷汗,林间的夜风一吹,浑身都瑟瑟发抖,加上之前被蚊虫叮咬的包包更是又痒又难受,她想用手搔,那小兵还提醒她搔了更容易串起皮疹,会更难受,吓得她只能强忍到大帐内。
“洲,洲洲哥,我要痒,痒死了……你快拿点儿止痒的给我。那个,你这里有薄荷脑,风油精嘛?要不,云南白药也成。”
她忙脱下衣服,在灯光下一照,差点儿吓失声儿。
只见白白的两个脚踝上,两大圈儿的红点点,乍一数也有三四十个——简直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