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以高庆为首的长侍和官员们都捅上去,高叫太医,小声慰问,七手八脚把皇帝抬回了上方的正版龙椅。
承元帝好容易缓过这一股劲儿,抬头看到正下方的龙椅和龙袍,这气儿是不打一处来啊!
高庆低声劝说,“陛下,天大的事儿也不如您的龙体保重,您的龙体才是攸关国体的大事儿,请您万万息怒,稍后再议也不迟。”
他眼色一使,本欲上前的吴王为代表的卢党们,只得乖乖沉寂下去。有会见眼色的官员忙上前禀凑“利好消息”,连着报了几件祥瑞好兆头,譬如风调雨顺,丰收在即,河里挖出一巨型金元宝,寓意大魏朝必将在承元帝的统治,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四海一片太平。
说着,就有四大壮汉抬上一物,揭开面上的黑布露出了里面被打磨得金光灿灿的“大元宝”,终于让皇帝露出一丝笑意来,一堆官吏适时附庸吹捧一番。
同时,那些碍眼的谋逆罪证也迅速被太监们使羽林军搬了下去。
风波,似乎就此停歇。
话说,庆宁宫这方的风波。
卢嬷嬷自报身份之后,卫四洲就知道了对方来意。
这老货不知打哪儿得了消息,专门跑来这里追堵他,替儿子卢永昌报仇的!
别问为什么他就猜到自己头上,而不是怀疑卢嬷嬷是想向薛家报仇。当然,肯定有,但那显然是附带的。
因为对方进门之后,并不是立即冲正宫殿,给薛贵妃找恶心,而是先点数正康伯夫身边的药童和医女。
那么,这卢嬷嬷是从何种渠道得知,他来了京城,还进了皇宫?
这思索也不过片刻,卢嬷嬷虽挨了一巴掌,气势丝毫不缀。
甚至大喝道,“我们有可告线人报告,薛贵妃所在的庆宁宫有未经宣召的外男进入,恐祸乱宫闱,损及皇家颜面。卢贵妃执掌六宫,老生便是奉了贵妃娘娘之命,特来捉拿狗贼。尔等,再不相让,就别怪老生等不客气了!”
说是迟那是快,卢嬷嬷左呼右喝,宫人们一涌而上,朝正殿中冲击,看样子是想进内殿搜查。
这时候,要是卫四洲露面被抓,别说外男之罪了,那未经征召就入京城的武将身份,也会立马被撸掉,再被这些恶毒的女人编排成了“私闯宫闱”的外男,死定了。
不仅他得死,就是连掩饰他入宫的正康伯夫人,还有韩家,都要受牵连,损失惨重。
这卢嬷嬷真是好手段、狠心机,算准了这时机,一石二鸟。即可帮自己儿子报仇,还能帮自己主子除去心头大患,便是挨上一两巴掌,也不算什么了。
屋门前一片混乱,有人见了血,有人嗑伤了头,有人满脸抓痕,有人痛苦嘶叫。
韩俊熙做为防守方,出力不小,他也是第一时间被控制住的大杀器。这会儿同时被三个女人压在地上,差点儿嗝屁,眼睁睁看着大门被撞开了。
好在小璃跑回来了,及时出手,一把将人给抓了出来,挡在了门口。
卢嬷嬷见就差这临门一脚,竟然冲上前,要甩小璃巴掌,小璃机智地借着旁人扭转身形,躲过了巴掌,又利用旁人将老婆子撞开。
在这左支右拙之间,宫门外突然来了一群人,同时传来太监又尖又细的叫唤声。
“怎么回事儿?你们在干什么?你,还有你,我记得你们并不是庆宁殿里的人,何故出现在此啊?卢嬷嬷,你不在淑行宫里伺候卢贵妃,怎地跑到此处?这……这般模样,成何体统?”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小璃带来的内务府总管何成。与那位皇帝身边的亲信长侍高庆,正是竞争对手。
正康伯夫人一见来人,便嗅到了自己人的气味般,忙将前后发生之事,并现场可见的“罪证”,一一尽叙,状告卢嬷嬷诬告他人,趁机对庆宁宫人施虐,并且肆无忌惮地骚扰薛贵妃和小公主们休息,简直胆大包天,罪大恶极。
卢嬷嬷当然不肯坐以待毙,要为自己申怨了,她刚开口,就被何成带来的太监们拘住了,被摁倒在地,脑袋磕出一片血糊来。至于其他生事的宫人也都被随同的士兵拘了起来,双手抱头跪地,不敢稍有言辞。因为叫嚣的第一个,就被掼倒在地,当场挨了棒子。
啪啪啪的一顿猛抽,那叫闹第一人不消一刻钟,就被活活打死在众人身边。
那人断气的一刹那,满室的嚣闹彻底消失,安静得就像从来没来过这么一群强盗土匪似的,令人惊奇。
卫四洲知道,这不是惊奇,这就是权利。
“卢嬷嬷,你素日里在宫里作威作福,惨害了多少条人命,你没数数自己的因果报应就要到了么?今日薛妃娘娘生产,难产,好不容易保着性命,才诞下小公主,便是宫里最尊贵的主子。便是你,也不能僭越了这份位去。
竟敢在此唆使宫仆冲击宫殿,兹事行凶,简直罪不可恕。来人,把这恶妇绑了,回头我倒要问问卢贵妃何以纵出这等目无王法、目无尊卑、以下犯上的老奴才!”
这一声令下,跟着何成一起前来的禁军和太监们,迅速将卢嬷嬷的宫人围了起来,三两手就拿下了捆成一堆,再无反抗之力。
这下,韩俊熙终于从婆妇手里脱困,指着那些人又跳又骂,直说“不公平”。
何成忙向韩俊熙行礼,“敢问是要如何,韩五郎君才会觉得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