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害怕,背上书包,逃也似地离开了大房子,回到了还有不少住宿生的校宿舍。
方琳见她回来,奇怪,“倾倾,你哥没回来吗?”
韩倾倾撑起一个笑,“啊,有啊!我做的肉饼都被他们吃光了,哼,弄得厨房一团乱。我打扫了半天,还写了一张惩罚条。”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隐瞒,欺骗……只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狼狈和落寞,和那些羞于启齿的自私吧!
很快,寒假的补课时间结束,同学们都兴高彩烈地收拾东西,跟着来接的父母一起回家。
韩倾倾却埋头在一本练习册里,头也不抬。
方琳和贺彬都收拾好了东西,来一看,奇怪道,“倾倾,你不回家吗?不会是洲洲哥他们还在片场,没回来吧?”
韩倾倾道,“哦,我不着急。晚点我就收拾,你们先回吧!”
方琳和贺彬对看一眼,也不好说什么。
贺爸爸让贺彬留下了一盒烤卤,方琳却有些不想走,她是唯一知道真实情况的,也许是出于文字爱好者天生的敏感,她觉得小闺密似乎最近有心事。
她支走了母亲,凑到韩倾倾身边问情况。
韩倾倾什么也没说。
后来,韩倾倾临到天黯,听到管理员来敲门确认离开的人数时,她才草草收拾了东西,回了公寓。
一尘不变。
“卫四洲,你这个混蛋,你都不想回来了吗?”
她气呼呼地大吼一声,可惜回应她的只有自己的回声。
她吸了口气,憋回了泪意,给自己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消耗掉了所有的半成品,还送给了左邻右舍的邻居,又去楼下的流浪猫狗笼里奉献了一堆水果。
“哼,不回来算了,好吃的都喂狗了!”
早早地钻进被窝里,看了部喜剧,抬头时看到窗外再次下起了雪,她爬到飘窗口,把手伸了出去,感觉到冰冰凉凉的感觉,在掌心手背漫延。
洲洲哥,你们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呀?为什么都不回来看看我?
难道是……你们都一点不想我吗?
哼!
小姑娘不知道,那时候的大魏众人们,正经历了成长以来最大的一次震痛。
这一次的变故,将改变他们一直以来的生活轨迹,也让很多人彻底蜕变。
万家团圆的除夕夜里,韩倾倾白天到方家、贺家和馆长奶奶、阿姨家拜年。
晚上的时候,大家要她留下吃晚饭,都被她以“家里还有人”为由婉拒了,她怀着一份期待回家,却没有像以往那么信心满满了。
屋里开上了暖气。
只有进门时,感应娃娃反复叫唤的“欢迎回家”。
她故意将换鞋的声音弄得老大,期待着“奇迹”的发生,却没有任何反应。
“卫四洲——”
她大叫一声,开始开关所有的门,甚至窗户。
一个钟头过去,一无所获。
她沮丧地扑进床里,放声大哭。
脑子里却止不住地回想,上一次离开时,她是不是说了什么任性的、不恰当的话,他生气了,才故意不理她的?
可是想来想去,都没有呀!
她明明都乖乖的,好好学习,认真锻炼,还考了全年级第一。
她没有乱发脾气,也没有任性不乖,为什么他们都不回来看她了?
他们这是要把她扔在现代,都不理了吗?
“妈妈……”
似乎许久都没有想妈妈了,她觉得自己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可是这时候才发现,原来她心里一直有母亲做依赖,一直坚信着母亲在等着自己。可是,父母已经有了小弟弟也有八九岁了,也许还有二弟,三弟……
总之,她大概已经被大家彻底遗忘的人。
呜呜呜……
姑娘哭了一晚。
半夜的时候,被尿意憋醒了,她揉着眼推开卫生间的门,意料中的感应灯没有亮起,却是一片呼啸的北风,夹着大片大片的雪花打在脸上,瞬间寒彻全身。
她整个神儿都醒了,打了个哆嗦,心口像被点燃了一把大火,激动又雀跃。
“洲洲哥?!”
她忍不住唤出一声,见像是在野外似的,完处隐约有灯光和火把的慢慢移动着,天幕极黑,只能见到近处一两米的距离,掩着厚厚的雪,一脚踏下去能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儿了。
终于等到了!
她赶紧支好了门,回头迅速穿上防雪衣,防雪裤,凳山鞋,再背上随时准备好的背包,里面放着所有户外必备用品,以及好几种随身防卫用品。
吸了口冷气,她精神大震地跨过了大门。
她错了。
礼尚往来,她不能老等着大家来找她,她也应该大胆的、勇敢地去找大家呀!
黑雪夜里,超强穿透灯打在远处,也只有十米不到的距离。走在雪地里,嘎吱嘎吱的声音,听在韩倾倾耳里却像是美妙的音乐,像是相聚前的奏乐。
虽然又黑又冷,四野望去概无人影。
她心里却一点儿不害怕,一边小心翼翼地走着,一边忍不住想着见面后,要给对方怎样的惊喜,一边又遗憾忘了带好吃的,还有谁的礼物忘了拿。
哎,不管了,先把人找到再说。
快要临近那群火把时,已经能看到明显的路迹了,韩倾倾关掉了灯,想要给众人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