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倾倾正走在山路上,一边揉了揉发痒的鼻头,把羊毛披肩裹紧了几分,一边回头愤愤地瞪了小璃一眼。
小璃被瞪了,也只是低着头,默默地紧随其后,同时警惕着四周。
她们现在仅两个姑娘,一切千万小心。
沉默地走了一路,韩倾倾忍不住了,愤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蠢啊?”
“……”小璃正警惕着周围,完全没搭上这根思维线。
就听姑娘叨叨起来,“这能怪我吗?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跑来想拘我,卫四洲的脑子一定被狗吃了,想出这种无耻之法想逼我就范,没门儿。哼,连窗户都没有!”
姑娘那傲娇的样子,要是让现代的同学和朋友们看了,都会惊讶于她过于外泄的本性。
没那么镇定自若,也没那么理性强悍,更没那么无所不能女汉子,这言语里处处透露出一个小姑娘的不甘心,郁闷,倔将,自负,还有……小小少女的虚荣。
“四哥他……只是太担心你了。”小璃好不容易挤出一句,就捅了马蜂窝。
韩倾倾气得转头瞪过来,“担心我?真那么担心我,你们就扔下我三年不闻不问,这三年都从来没担心过我吗?我去读大学,可是要飞过一千多公里,去到另一个又冷又陌生的超级大城市,那里有全国乃至全世界最多的人口。
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哼!明明就是你们自私自利,懦弱胆小,不相信人,就别找什么借口了。”
“倾倾,现代和古代,根本没法比的啊!”小璃被瞪得声音又小下去了,“你之前,也是这么跟我们说的,我们才……”
“不闻不问,就是你们对我最好的处理?!是不是?”姑娘气炸了。
“不,倾倾,你别这么说,你是我们最重要的……”
“才不是,那只是你们自己的想法而矣,不是我的,你听清楚了,不是我的!”
说到这份儿上,韩倾倾心头一酸,扭头大步跑掉。
哎,为什么她要为此争辩?!
三年已经过去了啊!
现在应该做好事情,而不是像个怨妇似地吵吵吵,有什么意思啊!可是这些笨蛋,没一个明白她的心情,真是太过份了,笨蛋。
本来韩倾倾是想去东原城的,仍计划跟着商队走。一切都商量得好好的,没想到商队修整一天后准备出发时,跑来一群什么庄的人称来寻安西王的妹子“卫倾倾”,说接了安西王的诏令,要护“王妹”回西州。
商队的人不明究理,听说韩倾倾竟然是安西王的“妹子”,立马就激动了,自然不会拦这些江湖人士。
韩倾倾开始怀疑对方是假装的突厥奸细,小璃说是真实的江湖大门派,门派就在西州和东州交界区,跟他们西州军的关系很不错,当初合作打过突厥人。
好吧,既然不是敌人,那就是卫四洲派来想拘她回去的“打手”了。
卫四洲的“大猪蹄子本质”爆露无疑,她堂堂女汉子能乖乖听话,接受这种“保护”吗?!
呸
韩倾倾果断收拾包包,从窗口溜掉了。至于张五娘,头日喝了韩倾倾的二锅头,睡掉了姑娘,只得到一封小璃写的告别信。
后来,她们还遇到过丐帮的人,也跟他们打听“卫四洲妹子卫倾倾”的下落。在茶馆,酒肆,驿站等地,都听到人在讨论“安西王出重金悬赏欺负妹子的匪徒人头”,或“谁能护送安西王妹子回西州,西州愿欠下一个生死人情债”。
这消息在整个江湖都炸了,好多江湖人士纷纷出笼,就只为了“一个安西王的人情债”,这比挖到座宝山还要值。
除此之外,若是能提供安西王妹子的消息,也有重金以谢。
这下,害得韩倾倾大路也不敢走了,客栈也不能随便投了,身份更不能暴露分毫了,索性改头换面做了男装打扮,更改了姓,叫王倾倾。
小璃心叹:四哥,你怎么给道上下这种通缉令,这不是明摆着把姑娘往反方向逼嘛!
韩倾倾心骂:就是自私鬼,好在已经分手了,打定老死不相往来。
两人刚翻过山头时,忽有马嘶声响起,从山下密林中奔过,直朝远处的一片平原处奔去。远远地可见那处瀑布前的草坪上,林立着数个尖顶帐蓬。乍一看之下好似个寻常商队的感觉,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们营地的地势选择,帐蓬排布,都是纯军事化设计,还设有塔台哨位这些东西。
韩倾倾一看,立马伏身隐蔽。小璃也不知打哪儿折了两根浓密的树枝,当掩体。
韩倾倾仍有些担忧,“不会被发现吧?”
小璃,“不会,我们走的这条路很偏,他们看样子也应该是刚刚扎营,布防点还没有完全辅开。”
“真的?”
小璃默了一下,“是……突厥人的哨兵会打胡哨儿。”
其实前面的推测都不太靠谱儿,重点在这里呢!小璃跟突厥兵打了三年仗,很多敌人行军布阵的习性都了解了,一入战场,这些训练出来的潜意识就开始工作,看一眼,嗅一嗅,就能判断出很多信息了。
韩倾倾想了想,“既然如此,正好!”
小璃还想问“好”啥呢,姑娘已经先一步窜了出去,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小璃只能更加警惕地观察四周情况,尤其是注意周围树木上的是否有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