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公夫人方笑道,“这是我们家莹玉费了一年多的时间,用金粉誉抄的《大如来经》,还在法华寺那边由高僧供奉了一年多。就为了替取下祈福聚寿,祛病消灾,绵延康健。”
这经书抄得可正中承元帝的点。
卢贵妃笑道,“夫人真是有心了。陛下日夜为国事操劳,当有臣子这般体恤上恭,为之祈福,相信陛下亦甚心慰,身子亦能长长久久,康健无虞。”
齐国公夫人忙道,“本来今日应带莹玉一同进觐,但这丫头愚钝得很。说最近是观音生日,按每年的习俗她要到寺里斋戒三日,为上恭颂经,才方显信女诚意。这般经书放予陛下身边,也更能续集天愿,保佑陛下安康。”
这般直白的讨好说明,卢贵妃岂会不知其中因由,又陪笑应合了几句,方才将人送出宫门。
回头,卢嬷嬷便来了,问,“娘娘,国公府夫人可是为吴王殿下的正宫之事而来?”
卢贵妃也不意卢嬷嬷一来就猜中了其中深意,只道,“若那莹玉郡主真是国公夫人所出,我早便定下这门亲事了。但,这人明明都嫁过一遭了,年龄委实有些大,在夫家四年亦未有所出。哼,一个不清不白的妇人还想来攀高枝儿,也不掂量掂量自个儿的份量,简直饴笑大方。”
之所以卢贵妃能绷住,也看在了那卷经书的面子上,还有国公夫人身为公主,又是皇帝的小姑姑的份儿上。否则换了谁人,早就骂起来了。
这年代,男人可以继弦,娶个漂亮或家世匹配的二嫁女;但堂堂一国太子,未来的储君,正妃要娶个二嫁女,说出去不得让朝臣们笑掉大牙么!怕也只有国公府夫人这个生不出来的老妪,前后收了义子义女,还觉得很美满似的,当所有人都如她一般,岂不笑话。
卢嬷嬷转移了话题,“助吴王殿下立为太子,才是当务之急,其他小事娘娘现不必挂心。老生今日进宫,也便是为了此事,便予娘娘商量一二。”
说着,又一个金盘送了上来,上面只放着薄薄的一张纸。若是韩倾倾此时在宫中,一眼就能认出自己当初随手所绘的帆船图,居然出现在了皇宫大内。
卢嬷嬷说起了南阳王谋逆案,她的孙儿卢琨亲自前往查探情况,碍于身份敏感,没法深入南阳王水师营打探消息,但通过银钱和人脉等等运作,也悄悄潜到了水师营附近,看到了那场“圣女显灵”的奇景,被震惊得无以复加。
按照当前古人的水准,是不可能造如此等异景的,就是有老人见识过沙漠或大海中的蜃景,但也没有如此清晰准确,直接与现世中人对话互动的。故而卢琨将定为“神迹”,也毫不怀疑。
“我儿谓之,圣女显世,其形如翩鸿绝丽,其声如幽兰空谷,当真乃神迹。”
卢贵妃也知道南阳王谋逆的事儿,“既然南阳王都见到圣女了,为何还会被人刺杀而亡。这圣女是不是……”
卢嬷嬷忙道,“娘娘,这只能说明那南阳王根本不是真命天子。想当初,□□书上提过,□□是何等的惊才绝艳之人,也是过五官斩六将,劈尽万恶方才统一大魏,得承天宝。”
“而且,我儿还说,当日南阳王许下愿望时,还被圣女奚落过,年龄太大,模样太丑,欲望太多,妄图染指韩家小娘子,可见圣女早窥此南阳王德性俱失,不堪为皇,之后的殒命,定也是圣女之意,天上大道。”
“更可见,圣女是保佑的应是我大魏的皇嗣正统,应是我吴王殿下。□□真正的血脉!哪能是南阳王那等不入流的叛徒,老死鬼!”
骂到这处时,卢贵妃心头豁然开朗,拿起那图纸问起来由。
卢嬷嬷知已打开卢贵妃防备,更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帆船图”的神异之处。
“日行千里,这与当年□□从圣女处得无坚不摧的千万铁骑,亦是同理啊!娘娘,这可是上天都在帮着咱们,只要您将此仙图奉于陛下之手,再将圣女出世之事告之,相信经过咱们的……陛下定能早日立储,您和吴王殿下也便没有白熬这三十年哪!”
“好,传令下去,本宫要沐浴斋戒三日。三日后,便将此图和祥瑞之兆,呈于陛下。此间……”
卢嬷嬷忙垂首,“一切悉听娘娘尊便。”
与那图纸一同献上的,还有一盒药丸。
醉霄楼
“哈哈哈哈,我表哥吴王现在已经是太子的不二人选了。今儿本少爷高兴,大家的酒钱少爷我全包了。”
一片恭维声里,二楼的豪华天字房里,一个锦衣华服的年轻郎君举着金尊,接受一众二世祖和马屁文士们的祝贺声,一屋子的酒娘歌姬唱笑不断,气氛热烈无比。
此时,还没人注意到角落里,韩倾倾正跟着自家三哥韩翊咬耳朵。
韩翊又忐忑,又惊奇。
韩倾倾此时做男装打扮,脸上帖着两蔽小胡子,皮肤也画得格外的黝黑。明眼人都认得她是女儿身,这在大魏里也并不少见,众人见惯不怪了。
她从怀里拿了一个短哨儿,用力一吹,一种无形中的声音传出,人耳不辨,却让禽类异常敏锐,窗外立即飞来雀鸟,扑腾进了包厢里,惹得一众人等惊讶又兴奋。
立马有人士附合,“小侯爷,百鸟降世,这是祥瑞啊!可见吴王殿下定是真命天子,天降圣人,定能得承大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