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珏道,“搓衣板是何物?”
韩倾倾傻眼儿了……她她她,她难道又戳到“现代”梗了吗?
王语妍捂着嘴,倾过身来,“傻宝儿,现在还没有搓衣板,用的都是木头棒子敲打。”
韩倾倾震惊,“娘,这东西推广一下,不影响历史进程吧?”
王语妍,“哎,我只手洗了一个月就用上洗衣机了,回来也轮不到我洗衣服。我……我就忘了……”
韩倾倾,“……”
妈妈的套路也是这么猝不及防啊!
韩珏呷着茶,唇角的笑意若有似无,“就这一个法子,还有别的么?”
韩倾倾有种困兽之斗的感觉,仍是努力想要突破,“有。”
“哦,说来听听?”韩爸爸此时已经恢复了大宰辅的淡定风范,从容不迫,笑看墙。女儿。橹灰飞烟灭。
韩倾倾迎上父亲的笑容时,也觉得背脊微微发凉。
扬起的声音莫名又小了一分,“那个,要是你们还是不解气儿,可以,可以让他入赘到我们国公府来。以后,他这个赘婿只能任您□□欺负,搓圆捏扁,就像……就像那婆婆给小媳妇儿立规矩似的,你要天天给他立规矩,教他洗心革面,洗筋伐髓,脱一层蛮皮儿,肯定没头问题。”
这嘴上说得慷慨激昂的,但每说一句话,内心就像称秤上被压上一块大称坨,另一头压着块名叫“愧疚”的大石头。
咯啦一声轻响,茶盖与杯的轻叩声,称秤断了。
听在韩倾倾耳中尤如刀枪金戈鸣,手下的字都戳出个黑洞来。
韩珏轻悠悠道,“如此,甚好。”
“啊?”
韩珏弯着眉眼,一如往常般温和慈蔼地看着女儿,道,“这绝交信可写好了,我瞧瞧?”
韩倾倾僵住,“阿爹,你说什么……好?”
小七很机警地抽掉了姐姐写的纸,捧到父亲面前,三个小萝卜头齐齐凑过来看,但被父亲大人一盯,全都乖乖缩了脖子躲到了母亲身边咬耳朵。
韩倾倾却觉得,父亲在家里的权威简直大过天了,看他把三个正当活泼的男娃娃治得这么服帖听话,便可见一斑。
哦,不不不,不一般。
“爹……”
韩倾倾直觉有巨大的危险正在靠近,不得不靠上前使起了撒娇的大招儿。
韩珏眼角瞥了下女儿,心下一暖。他哪会不懂孩子的这般孝顺,只是想想这三十年的等待,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里,女儿却成了“别人家的亲人”,做爹的哪会甘心?!
卫四洲今日不来蹦哒便罢了,一来就刚好触到了韩珏那根敏感的神经。女儿的特殊能力,让他们防不甚防,那是老天给的命,他们凡人无能为力,也便认了;但眼下这人想要抢走她女儿,他尚有能力一抗,如何能让?!
“后悔了?刚才,可都是你说的。”
“没,我才没后悔。”韩倾倾立即直起身,差点儿就举手发誓了,却习惯性把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打叉叉。唉,爸爸已经看出来了吗?她……她身上其实也沾染了那个臭男人的坏习性,耍赖,不要脸,口花花,撒娇必杀计,也是信手捻来的。
韩珏把信放一边,道,“如此,你便拿此信,让他自己选。”
“选什么?”完了完了,巨大的灾难终于降临也。
“要么入赘国公府,做赘婿;要么,就与你绝交,再不往来。”
完了,她挖了个大坑,把自己和卫四洲一起给埋了。
……
天色见暮时,国公府侧门打开了。
韩倾倾一出来,就看到了小璃。
小璃叹气道,“倾宝,对不起,我们……太搪突了。之前我就觉得这样太高调了,但是四哥和我哥坚持,说什么要娶白富美,就得装成高富帅。还说,这是有人教他的法子,当初在现代时,给你做毕业典礼时,就是这么来的,长脸。”
韩倾倾一愣,问,“谁教他这法子的?”
小璃想了想,“说是一个什么叫大海哥哥的。”
韩倾倾无奈看天,心中暗骂:江昀海,让你胡乱教卫四洲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给我等着!
彼时现代世界里的江昀海正和狐朋狗友们推杯换盏,好不快乐,一口酒下去却打了个大喷,把刚吃下去的东西都从鼻孔里喷出来了。
之后,在侧巷里,响起男人嗷嗷嗷的惨叫讨饶声。
“卫四洲,你什么好的不学,竟然跟着江昀海学些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大海哥哥是纨绔子弟,他能教你什么好东西呀!”
“倾宝,你你你……你能不能温柔点儿,我耳朵都要掉了啊!”
“我就是要把你耳朵拉大点儿,你才记得住我说的话。”
“哎哎哎,你说你说,你说啥我都听,成不成?好歹……这里还有那么多人,你也给我留点儿面子啊!”
韩倾倾朝旁一瞥,果然数双眼睛亮锃锃地看着,当即收了手。
轻咳一声,“谁说的只有高富帅才能娶白富白,都是瞎说,你最好把这些鬼东西都从脑子里给我剔除掉。”
“是是是,剔掉了,剔掉了。”
“还有。”
“是!”
韩倾倾看着男人唯唯诺诺、小心翼翼躬着身、听她话的样子,心里又一阵纠结,愧疚,不舍。
“卫四洲,我不是白富美,我……我们是青梅竹马。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