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这时,又有人求见,正是卢妃的亲兄长卢候爷。
见此情形,老人们与卫四洲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今日这出大戏一时半会儿是结束不了,对方也知道他们手上的证据,此时前来无非就是混淆视听,借与皇帝的姻亲关系自保。
有了兄长撑腰,卢贵妃重新振作,甩出了韩倾倾和卫四洲被火烧的随身物品。
卫四洲一看,哈哈大笑,“陛下,臣这随身玉饰早就掉了,为此还在京兆尹那里备了个案底,如果不信,你们可以去查查掉的时间?!当时,府尹那里可是一大票哥们儿都看着的。为此,我还在街市上抓了几个偷儿,也未寻回。没想到……”
他表情一变,“哎,我说贵妃娘娘,你宫里应该少不了这等御赐之物,何以要偷小人的。这也太……”
“你闭嘴!谁偷你的玉佩,分明就是你伙同韩六娘暗害我儿留下的罪证。你与那小贱人早就私相授受,你私下里处处帮着那小贱人消灭罪证,以为我们不知道吗?!你问我怎么针对你,这就是原因!”
“咳咳!”这边厢,老国公站了起来,“贵妃娘娘,你这玉哨子是从何得来的?那日你们家的卢小侯爷上我府上门事儿,我家六娘与小侯爷也有一面之交,看在朋友情谊上出面游说,不料受到冲撞,拉扯之间,我们家四郎送她的这个玉哨子就不翼而飞了。现在,何以出现在此,还被烧成了这般模样?”
现场一度静寂无声。
卢侯见不得众人如此欺辱妹妹,厉声喝道,“老国公,王阁老,你们拿出的人证物证是证,难道我们拿出的就不是证了。陛下,当下各说各有理,再争下去也于事无补。既然现在老国公、王阁老皆在此,咱们也一并将太子之事说道说道。请传大理寺卿,送上查探的证供,以供陛下裁夺。”
说来说去,这就是要当庭对证,来个了解了!
老国公拧眉看向王阁老,王阁老垂首而立,不动如山。
只缓缓道出一句,“也可!”
这一声出,似乎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白眉之下映射出两柄泠泠之光,不因时光磋磨,依然凛冽逼人。
见状,阶下众人皆心思各异。
卫四洲蹭到二老身边,低声问询韩六娘的事儿,其实是借机传递韩倾倾治疗的真实情况,以宽二老的心。其实,他们双方也没有直接约定什么,今日他能赶到京城,天未亮就进宫来,也都是接到宫中人的消息,知道卢贵妃要趁机对他发难,恶人先告状。
也许是韩玉修派人通知了两老,两老才相约而至,助他一臂之力倒不一定,但卢家确为他们共同的敌人,一起痛打落水狗,何乐而不为。
很快,大理寺卿到场,面色略有惶惶之色。其实按照皇帝的命令,十天查出太子死因还剩最后一日。
“陛下,臣手上确有些线索,但仍存诸多疑漏,未得证实。”
众人出示了卢家和韩家双方的证据,又将之前争议的证词再说了一遍。
大理寺卿被双方争执的气焰震得气息不稳,“陛,陛下,这罪证确易造假,但……但人证乃血肉之躯,倒有法子迫出说出真相。正好,臣这里有一条还待证实的线索,只是……”
他不敢也不能确定,两家的物证是真是假,两方他都得罪不起。但若是由人亲口当着皇帝的面儿说出真相,做裁夺的事儿就轮不到他,可以顺利跳出这个困局了。
承元帝已经有些疲,不奈之色显出,“既然有线索,那便查下去,何以这般吞吐?”
大理寺卿头垂得更低,“只是此证涉及后宫之主,臣一直犹豫再三,不敢惊扰之。”
说到此,承元帝眼中精光一湛。
阶下众人神色亦变,各自相窥,等着大理寺卿的下文。
这时候,众人都未注意,在龙椅后的束帏长柱上,无端端地就出现了一道一尺宽、六尺高的门栏子,里面探出了两张惊讶无比的小脸。
方琳惊讶地瞪着下方的大殿,差点儿叫出声儿来。要不是当时下方正吵得激烈,怕早就被人发现了。
“倾宝,你这门儿开得也忒,忒精准了啊!”
韩倾倾,“哪里精准了。距离那么远,我想打人都打不到。”
方琳表情差点崩掉,“倾宝,那……那里的可都是一国大佬,你还敢打人?你想打谁啊?”
韩倾倾不以为然,“哼,黑心没肝的混帐东西,就该狠揍。居然拿的全是污蔑我的证据,简直无耻。”
方琳没了表情,“你不是说,太子是你……那啥的嘛?”
韩倾倾不乐意了,“太子是意外,算是过失性杀人。这跟故意虐杀的性质,完全不同的好不好。你就没好好学法吧?这种情况,放现代,顶多算防卫过当。他都要马上硬上弓了,我奋起反抗还错了不成。他自己运气不好嗑破了脑袋当场死翘翘,那就是老天有眼,自做自受,活该天遣。”
方琳,“……”
两人正激烈交流着“观后感”,王语妍进屋来了,一眼看到厕所里的画面儿,也傻眼儿了。
于是,窗口吃瓜群众变成了三个。
王语妍一看现场,也骂道,“这个卢英娘果真卑鄙无耻,竟然假造证据污赖我们家倾宝。可恶!不过你们放心,有你姥爷和爷爷在场,卢家就别想胡乱泼脏水。”
方琳听罢,深深感叹:连妈妈都这么猛。原来韩倾倾的大方潇洒和有恃无恐,都是遗传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