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恒看着端上来的膳食，柔声道：“先吃饭，吃完再说，好不好？”
“好。”
林一禾很听话，也不磨叽，比任何时候都快吃完了碗中的饭，乖巧看着苏恒。
苏恒屏退了所有人，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这事和你没有关系。”
心中最后那点希翼破灭，难过和悔恨排山倒海而来。
林一禾痛苦闭上眼，觉得自己没脸面对苏恒，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滑落。
虽然上辈子她死的时候太傅都活的好好的，但她不确定，这一世是否很多事已经产生了蝴蝶效。
苏恒什么都没说，就先强调这事和她无关。他越是这样，林一禾越觉得就是她害的。
她好难受啊，可她有什么资格说难受！
苏恒看得心疼不已，掏出手帕轻轻帮她擦点眼泪。
可女人似水，这话真不假。他是第一次看到姑娘家哭得这般泪似决堤，怎么擦也擦不完。
算了，苏恒放弃了，直接把人楼入怀，语气认真和她说话。
“阿禾，我真不是在安慰你。”
“如何不是！若不是我玩性起，拿那些题来刁难太傅，还对他撒谎，太傅根本不会去江州，不去江州就不会出事。”
“未必。”
苏恒叹了口气，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和自己的小姑娘说。
有些事真的太复杂，太丑陋！
“什么意思？”林一禾睁开泪汪汪的双眼，昂头看着他，想从他脸上看清，他到底是在哄骗自己，还是说真的。
“没有裴太傅，以后也会有张大人李大人赵大人去江州，只要心存妄念之人一直在，这样的事就无可避免。”
“话虽这么说，可至少不会是因为我……”林一禾觉得丞相真的很不会安慰人。
“不是因为你。”
怎么会是因为她呢，是他大意了，才会让裴高扬涉了险。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因为裴高扬去了江州，他怕是一直都不会把太后遇刺和江州联想在一起，指不定以后会酿成更大的错。所以阿禾可以说，无意中逼得了敌人自动暴露了掩埋很深的一步棋。
林一禾听到他这么说，哭笑不得。
苏恒轻拍着她脑袋，微眯着眼看向前往，坚定说道：“放心吧，裴高扬不会那么容易有事的。”
他可是裴家嫡子呀，即便是在生性多疑的先帝在位三十年期间，也能撑起裴家屹立不倒，又怎么会这么简单就栽在晋王手中。
“真的？”听到苏恒说裴高扬不会有事，林一禾短暂活过来了，甚至挣脱了他的怀抱，紧紧看着他，生怕他是欺骗自己。
“我认识的裴高扬，不会这般容易出事的人。他啊，贼精着呢。”
贼精倒是挺贼精的，林一禾情不自禁点头表示赞同，不然那次他们江州回来，就不需要在这勤政殿批阅奏章到繁星初上。
鬼主意一大堆，也许他真能及早发现危险，避过了也说不定。她大可不必在心里认定他已经出事，太不吉利了！
不过这样也只是让林一禾心里好受一点点，裴高扬一日不确认安然无恙，只怕她都会一直愧疚不安。裴夫人还怀着身孕呢，也不知能不能受得住这样的打击。
她眨巴着眼睛问苏恒：“也不知道裴夫人是否安好，要不要让御医过去看看？”
裴高扬夫人，其实也是苏恒最担心，他正准备今日提早出宫去一趟裴家。
得知他安排，林一禾挣扎了一会，觉得自己这个罪魁祸首最好也去看望一下受害人家属，不然真是太混账了。
“你也去？”苏恒有些意外，其实后来两人关系密切之后，他也回过神来，为何当初裴高扬邀请他去裴府，太后会各种折腾，想来也是看透了裴高扬的意图。虽然他和裴静雅是真的办点事都没，但还是会担心林一禾误会。
他红着脸解释：“我只是去看一下裴家现在什么情况，没别的意思。”
“我懂！我也只是想去看望一下裴夫人！”都这时候了，她肯定不会乱吃干醋。
与其她一个人前往，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不如跟着丞相，既能表达关心又能保障自己。坦白承认，这时候裴夫人哪怕是想撕了她，她都不敢还手。林一禾承认自己是既心虚又怂。
苏恒看她确实真心想去，便同意了。
其实裴家人和苏恒一样，相信裴高扬并不会这么容易出事。哪怕现在失去了联系，也坚信他不会有事。
所以林一禾到了裴家，并没有她猜想的那样，哭得伤心欲哭，且对她恨之入骨。
甚至裴夫人看出了她眼中的愧疚，私下开解了一番，“夫君临行前告诉我，他去江州主要为三件事，一是看一看江堤修筑的如何，二是看能不能找出一点娘娘和丞相遇刺的其他蛛丝马迹，三是看有无机缘寻到哪出题奇人。所以娘娘无需介怀，有无第三点，夫君都是要去一趟江州的。”
林一禾更加羞愧了，看着裴夫人高高凸起的孕肚，眼睛酸酸涩涩，小小声道：“查看江堤寻找线索，这些都可以让别人去。”
所以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她那套题，裴太傅才会把这些事揽了过来，亲赴江州。
“不是的。”裴夫人摇头，语气坚定说道：“即便娘娘没有给夫君那份题，他也会去的。”
为什么？林一禾眼里满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