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所有人都怕了,这妥妥的是山神大人发了怒,于是他们便摆祭台像山神认错,还把打猎的工具给烧了。
白素莲气得直跺脚:“这些东西都是父亲花高价请泸州城里的大匠改良过的,咱们靠山吃山有什么不对?什么鬼神之说,连个影子都没有你们就怂了,你们这么软蛋,简直活该饿死!”
那几个老头冷眼看她:“无知女子,哪里轮得到你说话。”
“怎么轮不到?你们烧的这些东西都是我给你们的!花的是我的私房钱!”
“那是县里的钱,何时成了你的钱?”
“县里的钱?好笑了,你们一年才交几个税?县衙门开着谁都能进,有人去看看账上再说话不行吗?我爹的俸禄年年全贴进去,给你们修桥补路买牲畜买农具,这钱是我自己在泸州城里赚的私房钱,要不是我爹开口我还不会拿出来,你们倒是好,说烧就烧了,就算是县里的公共财产,也轮不到你们背着我爹处置吧?”
那几个老人不屑跟她一个小女子争论,一拂袖道:“荒唐,身为县令之女,整日抛头露面,按照咱们郁水县的祖训,你这就是有伤风化!”
白素莲毫不示弱:“呵,那你们郁水县的祖训上有没有说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啊?我和我爹来了两年,你们扪心自问我爹帮了你们多少。”
她一指其中一人:“你,去年你被你儿子赶出来,是我爹留你在县衙住了七天,又特地开衙升堂训斥他不孝之罪。”
换一人:“你,前年大雪,你去打兔子被困在山里,没人敢冒雪进山救你,连那两个衙役和你亲儿子都不敢,是我爹上门揪着你儿子的耳朵两人连夜上山才救了你一命。”
……
白素莲挨个儿骂了一遍,几个老家伙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有一个年轻些的没挨骂,十分嫌恶地看着白素莲道:“县令大人的确是个好人,但他不敬神明,今年我们郁水县大旱,必然是他得罪了山神大人,我们不追究他的过错,只想这些犯罪赃物焚烧,向山神大人表达我们的忏悔之心,求得宽恕降下甘霖,有何不妥?”
白素莲气得要死,突然有一人惊呼道:“山神大人的坐骑!山神大人肯定又发怒了!快磕头!”
宋凌眼神好,一眼便看见远处的山坡上,一只威风凛凛的白色花豹浑身肌肉伸展,后腿发力,只一跃,便蹿到了近前的一个小土坡。
“山神大人发怒了!快跑啊!”
“灾星!都是她!都是因为她阻拦祭祀的缘故!”
……
现场乱作一团,白素莲也慌了,那白色豹子慢吞吞地踱着猫步,一双绿幽幽的眼睛盯着众人,令人心胆俱寒。
突然,它停下了,缓缓半蹲。
熟悉打猎的人道:“不好!它要攻击了!”
一些人早就作鸟兽散,白素莲吓到腿软,见宋凌和冯楚英没动,她便也大着胆子站在原地。
宋凌眼疾手快,一把抄过一支烛台,因为是野外祭祀,所用的烛台和蜡烛都格外的大,宋凌随手把蜡烛丢掉,那烛台便露出足有巴掌长的一根尖刺。
烛台是铜的,顶端十分锋利。
那白豹子大约也是饿了,一个飞扑,宋凌用力一掷,烛台扎进它的右眼。
它惨嚎一声,从半空中落下,痛苦打滚,但那烛台扎得极深,角度又很巧,它这一打滚,反而深入了些许,直直扎进了脑壳。
宋凌又拿起另一根烛台。
白素莲脱口而出:“别别——”
宋凌不悦:“嗯?”
“别伤了它的皮毛!这得多值钱呐!”
宋凌:……
给气笑了。
怕得要死的也是她,屁大会儿功夫,就开始惦记起卖皮毛了。
见冯楚英古怪地看她,白素莲结结巴巴地找补:“我、我占三成就行。”
冯楚英:“……那倒也不必。”
那白色变异花豹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消停了,躺在地上偶尔抽搐一下,宋凌上前查探,不放心,伸手摁住后脖颈,另一手一扣一拉。
卡啦一声。
那东西终于瘫软了下来。
“死结实了,我把它脊椎拉断了。”宋凌轻描淡写道。
白素莲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打了个寒颤。
然后又扭头去看刚刚没跑干净的人。
“你们拜的就这种一扎就死的玩意儿?”
慑于宋凌展露出来的武力,接下来白素莲说话没人敢反对,于是白素莲痛快地骂了一通,把人全赶走了。
临走,白素莲撩起桌布,把桌子上完好的祭品全部打包带走,共计一只鸡,一只鸭,一只鹅,一个猪头,几样山果子。
白素莲扛着巨大的包裹忿忿道:“活人都吃不饱呢!什么狗屁的鬼神之说,真要有鬼神,我也想抓来问问,凭什么不给我们下雨!”
冯楚英用目光示意宋凌帮忙接果那个大包裹,宋凌抬头望天,假装没看见。
他不太想帮这个一言难尽的姑娘。
白素莲也不介意,自己把包裹往背上一背,然后道:“那个……大哥,那花豹,就麻烦你了。”
宋凌看了看至少百来十斤的花豹,整个人:……
“你就不能等明天让你那俩衙役来?”
“那不行,万一被人偷走怎么办?万一被别的东西咬坏了皮毛怎么办?山里有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