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澜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是所谓的管家。在她有限的认知范围里,管家这种生物只出现在影视剧里的。但听耿微然这么称呼他,她觉得这个男人的确有点管家的气质。况且,这个男人也没反对耿微然对他的称呼。
“耿先生,不管您是哪家公司的,没有预约,钟先生一律不见。”
这是摆明了不给通报啊!赤胆忠心的好管家!
管家说完,转身径直走了。耿微然在他身后大喊大叫,他头也不回。反正铁门是锁着的,外面的人进不去。
耿微然双眼散发着呆滞的光芒,如阴天云层里偶尔出现的太阳,他问:“于经理,咋办?”
于澜想了想说:“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耿微然显得很振奋。
于澜学着他刚才的举动,嘻皮笑脸,低头凑近他说:“你从铁门下面爬进去。你瞧,有点缝隙。你那么擅长运动,爬行,你可以的。”
于澜说完,赶忙跳开,她怕耿微然要打她,但耿微然却只是站在原地。
几秒钟后,他蹲下来,偏着头,伸手试了试门下的缝隙,又站起来,愁眉苦脸地说:“我爬不进去,除非我是温柔的小猫咪”。
怎么又是小猫咪?怎么又是温柔的小猫咪。于澜无语了。
“啊!对了!”耿微然猛拍大腿。他一惊一乍的作风有点吓人。
“你干嘛?”于澜不满地问。
“你看!”耿微然指着铁门的最上面,“下面爬不进去,上面可以翻过去啊。”
翻过去?这么做也太大胆了吧!“我们这是私闯民宅。”
“管不了那么多,先进去再说。”
“进去了,他也不会和我们说的,他只会把我们赶出来。”
“那你告诉我,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和钟行远谈谈?”
于澜被问住了,除了翻铁门,的确没有办法了。铁门里静悄悄的,连树叶都纹丝未动,不会有人来给他们开门的。
耿微然叹了口气,直起腰,无奈地望着于澜。
现在快中午了,于澜觉得干脆回公司吃午饭好了。但是这话不能说,不能打击茂德地产招商部耿经理的工作积极性。
这种铁艺门,镂空的,有脚踩的地方,翻过去不是难事。但是……于澜问:“你不会想着踩着我的肩膀翻过去吧?你想都别想。我可撑不住你。”
“我是想让你翻过去。”耿微然半蹲,示意于澜踩他的肩膀。
于澜看看耿微然,又看看铁门,直摇头说:“我不行!我害怕!”
耿微然双手抱胸,似乎在研究这道铁门有何独特之处。他时而皱眉,时而抿嘴。于澜疑心他面部表情太丰富,会让肌肉酸痛。
“豁出去了!”耿微然将西装一脱,扔在地上。
“你干嘛?”于澜大惊失色,弯腰捡起西装。再看耿微然,他已经手脚并用,麻利地在翻铁门了。
于澜站在耿微然下面,抬头仰望着他。
他这种工作的劲头,这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志,和她初进公司的时候真的很像。
相比之下,她现在有点老气横秋了。她怕麻烦,怕吃苦,怕累。她甚至怕谈恋爱。爱情需要付出,她现在自由自在的,多好,她习惯了。让她付出时间和精力,去谈恋爱,去和一个人磨合,光是想想她都打退堂鼓。
唉,她就是这么自私又懒惰的人。她只希望舒舒服服地过日子。
于澜四下张望。要是有人过来,把他们当成贼,该怎么办?远处似乎有辆黑色小汽车往他们这个方向驶来。应该不会多管闲事吧。
于澜的心思放在耿微然身上,她生怕他掉下来,摔得半身不遂。
耿微然灵敏矫健,猴似的,三下五除二,轻轻松松,双脚落地。于澜的心也落地了,她从门缝里把西装塞给他。
“你怎么和他说啊?”
“我自有办法。你在这里等我。别乱跑。我会让你从这个门光明正大地走进来。”他像叮嘱小孩子那样叮嘱她。
身后两声喇叭响。于澜回头,看见刚才那辆黑色的小汽车在门前停下了。它又响了两声喇叭,钟行远家的大铁门,缓缓打开。
于澜目瞪口呆,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没完全搞定的事情。现在有人按了几声喇叭就搞定了。
这辆黑色小汽车耀武扬威地从于澜身边经过,又耀武扬威地从耿微然身边经过,它又特意响了两声喇叭,接着它停下了。
一个男人从车窗里伸出头,阴阳怪气地说:“哎呦,我以为爬门的是谁呢?原来是耿少爷啊!失敬失敬。好久不见,这是又学会了新技能?”
“哎呦,我以为是谁这么拽呢?原来是冯老爷啊!”耿微然同样阴阳怪气。
这两个人认识。
后座的车门打开了。那人说:“耿少爷,上来吧。”
耿微然直着脖子说:“我不稀罕!”
那人笑眯眯地问:“莫非你想告诉老钟,你是爬门进来的?”
耿微然沉思了两秒钟,屈服了,小声对于澜说:“他是冯渡舟的哥哥,冯济舟。奸商、大坏人。”说完,他拉着于澜上车了。
两人和冯济舟并排坐。于澜这才看清,冯济舟年纪并不大,顶多比她大两三岁,不知道耿微然为什么叫他冯老爷。
他相貌英伟,气宇轩昂。眉眼和冯渡舟有五六分相似。不过冯渡舟偏阳光,他偏沉稳,以及一点咄咄逼人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