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嬷嬷认真地翻了翻师音的被子,喃喃道:“今天让他们好好打扫一下小姐的屋子,被褥也换成新的。”
师音:“……”
她跟顾嬷嬷和婵儿,大概都是有代沟的。
师浩和林白今日去了军营,师音吃过晚饭,又想去上京府衙看一看,太子昨晚临走前说过,今日要将那六个包厢中的人叫到府衙问话,此外,开膛破肚的事也不知道有眉目了没有。
然而,她刚进府衙,就听衙役说凶手已经找到了。
她惊讶地向里面走去,太子远远向她走来,冲她招了招手。
师音上前福了一礼,压低声音道:“殿下,已经找到凶手了吗?”
太子摇了摇头,道:“今日一早,那侍卫忽然认罪了,他说是自己给叶茗下了毒,那毒药就抹在叶茗的衣领上,时间一长,便会渗到皮肤里。”
师音诧异地道:“那,检查过叶掌柜的衣服了吗?”
话一出口,师音就觉得自己真傻,叶掌柜本来就中了剧毒,衣领贴着皮肤,不用查就知道上面沾了毒。
太子配合地道:“衣服上确实有毒。”
师音悻悻然道:“如此说来,咱们俩昨天晚上白忙活了?”
太子道:“似乎是这样的,不过,你不觉得此事很蹊跷吗?为什么那侍卫昨天不承认,看着我们大动干戈白费功夫,还十分配合地画了那副画,今日一早却忽然认罪了?”
师音思忖片刻,喃喃点了点头,“是很奇怪,那他有没有说,用的是什么毒?”
☆、落尘
师音问道:“那他有没有说,用的是什么毒?”
太子神色一凛,“他用的,是尘断。”
看太子的眼神,尘断应该是一种很特别的毒药,思忖片刻,师音道:“我从未听说过尘断。”
太子叹了口气,缓缓道:“八年前,南蟠举兵入侵,父皇派李赫、温旭二将南下抵抗,怎料李、温二人在南地生了嫌隙,大敌当前,李赫竟下毒将温旭害死。”
师音静静听着,太子这是要给他讲尘断的由来吗?她问道:“李赫用的毒就是尘断吗?”
太子摇了摇头,“不是,他用的是□□。温旭死后第五日,李赫也被人毒死了,他中的毒便是尘断。”
师音一听,这仗还没打,两位大将都被毒死了……便问道:“那南蟠是不是趁机抢占了琳国许多土地?使用尘断杀死李赫的人又是谁?”
太子道:“温旭的死讯传到京城,父皇又派临近的师大将军前往南地,怎奈师大将军还没赶到,南蟠便出动全数兵力向我军进犯。两军对战,对方主将加力青亲自策马上前挑战,我军副将上前迎敌,却被加力青三招刺死。正当我军士气溃散之时,一黑衣少年从天而将,他骑上那副将的马,上前挑了加力青的人头。”
师音忍不住道:“这么厉害,那黑衣少年又是什么人?”
太子幽幽地道:“烟雨楼楼主,落尘。”
“烟雨楼?就是那个传说中杀手云集的神秘组织?”
太子点点头,“不错,落尘戴着面具,一连斩杀五六名南蟠大将,等师大将军赶到之时,南蟠已然递交了降书。”
师音奇道:“烟雨楼楼主怎么会到战场上去?”
太子道:“他是来杀李赫的,那日一战之后,我军将士将他奉为英雄,希望他能留在军中主持大局,不过,他留下一封信便走了,信上表明,他是烟雨楼楼主,温旭的朋友,温旭被李赫所害,他便用尘断将李赫毒死,替朋友报了仇。”
师音这才明白太子为何给她讲了这么多,原来尘断与烟雨楼有关,不过,这烟雨楼楼主,倒是个重情重义的。
她问道:“这尘断是烟雨楼的独门秘药吗?”
太子道:“应当是的,这是尘断第二次现身于世。”
“这么说来,叶掌柜的侍卫是烟雨楼的人?”
“不是,那毒药是他从烟雨楼买来的。”
“太子相信他的话?”
太子将手负到身后,长长吁了一口气,道:“叶茗中毒的症状与当年的李赫一模一样,我起初并未想到尘断,如今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叶茗所中之毒必是尘断无疑了。”
师音点点头,昨日她与师浩林白一起翻了许多医书,确实没有查到叶掌柜所中何毒。可是,如果依那侍卫所言,那叶掌柜心脏处的针又是怎么回事呢?
“殿下,那丫鬟可曾说过什么?”
太子道:“今日一早,我特意去找过她,她说叶茗倒地之前,宗晟什么也没干,一直和她一起站在叶茗的身后。”
宗晟,便是叶茗的侍卫。
师音又问道:“那宗晟可曾交代,他为何要杀叶掌柜?”
“他说叶茗待他极差,经常侮辱他,他心生怨恨,便从烟雨楼买了尘断,伺机报复,昨日思冰楼人多,他觉得是出手的最佳时机。”
“好吧”,师音一时理不清头绪,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太子又道:“我已经仔细盘问过那六个包厢的人,他们的回答并无破绽,而且最重要的是,没有一个人手上是有茧子的,或许,叶茗脖子上的伤口,另有缘由吧。”
师音也不能跟他说,她还在叶掌柜的脏府里发现了一枚针,便问道:“仵作有没有去过叶府,叶掌柜的家眷同意开膛破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