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到了桌子上的白玉瓶,从里面倒出来一颗红色的丹药。他吃了下去了,脸色红润了不少,心里也感觉舒坦了些。
在这之后,他抬头对跪着的魏彬道:“走,去长春宫。”
魏彬眼神闪了闪,忙起来了,躬着腰道:“陛下起驾,御临长春宫。”
朝廷上的这场国本之辨尚未结束,杨一清就又扔下了一个炸弹。
他要推荐督察院左都御史楚恩波入阁。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现在大家的心思都被国本大事牵挂着,自然会对楚恩波入阁的事情关注力下降。而各方势力为了不让杨一清站到自己的对立面,在杨一清的利益诉求不阻挡自己的路的时候也多半会对他的要求大开绿灯。
谢棠勾唇,这是杨一清的机会,又何尝不是他谢棠的机会?!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绣口,用眼神示意自己门下早已经被他安排好的人。这些被他提前安排好的门人在他和平允安定下了要借着杨一清推荐楚恩波的东风把平允安也推进内阁的策略之后,就写好了奏折,每日上朝时都揣在怀里。就等着杨一清推荐的这一天的到来!
第175章
杨一清没想到谢伯安会如此不要面皮。
这简直就是跟在他后面捡现成的吃。也是在威胁他杨一清, 只要你不如我的愿,那好,大家一起玩完。
左不过我们师叔师侄亲如一体, 但是你杨一清还指望着这个位置拉拢大臣。
只有你急的道理,没有我急的因由。
谢棠看到杨一清看自己的那一言难尽的眼神, 耸了耸肩。
应宁师叔,您爱怎么鄙视怎么鄙视。反正面皮比不过实实在在的利益, 一个内阁阁老的位置, 就算唾面自干我和平允安两个人都能忍, 你们这些人鄙视的眼神就像毛毛雨一样, 什么伤害也没有的。
朱厚照听着下面的大臣因为内阁辅臣推介的事情吵了起来, 竟觉得松了一口气。
若是往常, 他第一个要去想的就是谢伯安和杨一清会分割走多少利益。而这会给他带来多少好处。而现在他的第一想法居然是——他们有别的事情吵了, 终于可以放过自己了。希望他们就在这里吵楚恩波和平允安入阁的事情, 不要再在哪里吵皇储的事情,让他头大了。
杨廷和看向杨一清和谢伯安,这么巧地一起推介阁臣。到底是这两个人谁想借谁的东风,大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还是眼前这两个貌似不和的师叔师侄,已经联合了起来, 目的就在于势大的他?
这也不是不可能, 为了利益,这满朝文武,什么做不出来?
他眯了眯眼,要是现在的情况是前者,他还有心看看热闹,稳坐钓鱼台。可若要是后者,他的细作探查出来的杨一清私自去拉拢谢伯安的人的证据还在自己书房的柜子里面装着呢!
就算联合了, 他也得给他们搅合黄了。
只有他们相互对立,才能保证自己的权威。
“楚恩波虽官居二品。但是既未做过一部主官,也未出京执掌过一地。如何能够做得好阁臣?”
“平允安未有翰林官之经历,安能入阁?”
......
“纵未做过主官。然楚大人掌天下喉舌多年。忠君直谏,又如何当不起阁臣之位?”
“内阁阁臣,辅佐陛下执掌天下。平允安年纪尚轻,又如何能够担当此等大任?”
说到这儿的时候,那位刑部给事中被身边的同僚拉了一把。
他不满的看向自己的同僚。他的同僚被他气得不轻,好心提醒却被人这样看,当真是气恼。
但是好人做到底,他还是对着这位刑部给事中指了一下前面回头的谢棠。
只见绯衣青年似笑非笑地看向他们的这个方向,平和之中带着身居高位的威严。
那刑部给事中竟是被他的眼神摄住了,后背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直到谢棠已经回了头,那刑部给事中仍旧是止不住地腿软。
“我亦是年轻,尚未而立。”
青年的声音清朗,他身为内阁阁老,兵部主官。出列说话之时,自然是满朝文武会停下来让他先言。他没有反驳那些不允平允安入阁的话。但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已经表明了他谢伯安的态度。
他力挺平允安入阁,谁要是挡平允安入阁的青云路,就是和他谢伯安作对。
刚刚有许多人阻拦平允安入阁的理由就是,年纪轻轻,不可担当大任。
好,他谢伯安和平允安一样年轻。却已经是做了两年阁老。要是当年他祖母没有过世的话,那就是已经做了整整五年的阁臣了。
难道你们是要把年纪同样轻轻的谢伯安给撸下去吗?
反对者中有些软骨头的人竟然怕了。
谢伯安不会因此记恨上自己吧?据说当年阻拦谢伯安入阁的理由,也是年纪轻轻,不可担当大任。
只听谢棠接着道:“楚老劳苦功高,为国朝尽心尽力多年,按资历来说,也够入阁了。”
顾晰臣笑道附和:“楚老还是多年的翰林官。”
刚刚那些反对平允安的理由就是平允安没做过翰林。
顾晰臣继续道:“平大人在户部做主官,如今也有四年了。”
刚刚那些反对楚恩波的理由就是楚恩波没做过六部主官,资历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