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头更大了,查不出关于永忠过往经历,那也就意味着她没办法知道,他本就是太后的人,还是受了太后威胁所以才来监视她的。
“那天跟着你来的那个大夫可信吗?”只要一想到又一个不认识的人知道自己是女儿身了,燕清就觉得自己有些坐不住了。
“陛下尽管放心,微臣和单大夫认识多年,知道他淡泊名利是个可信的人,至于他那个徒弟,虽然有些不靠谱,行为有些乖僻,但也绝对是可靠的。”
“他那天出宫以后有没有说什么?”
“未曾。”说完大将军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道,“是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问燕清心提了起来:“就是一直在嘀咕真惨,还说臣等都笨。”
燕清嘴角一抽,他嘴里的真惨是在说她吧,至于说大臣笨,是因为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跪的陛下是个女子。
……
御花园里新运进来的菊花正是开放的时节,花的颜色和种类繁多,朵朵簇拥在一起,千姿百态倒是吸引人的眼球。
太后让人传话给燕清,说是菊花开的正是繁茂,让她闲暇之余也去御花园散散心,别成天待在御书房里,闷都闷出病了。
燕清深知自己要想活下去,就必须每天打起十二分精神,哪有时间和精力再去赏什么花。
她一心扑在政事上,是太后最不愿意见到的。
先皇不重情欲,后宫妃子本就不多,后来也是接二连三死在了后宫这场没有硝烟的争斗中,唯一留下的几位,也在先皇驾崩后被她送进了皇陵。
她让人去请了燕清,燕清没到之前,她还在嫌后宫有些清冷,这偌大的御花园真正的赏花人却只有她一位。
等燕清来了以后,她所有人的心思就全都用在应付燕清身上了。
没错,对于这个亲生女儿,太后只是想着应付。
两人沿着鹅卵石铺成的石径漫步,“听说清儿常留大将军在御书房?”
“是留了几位大臣商议国事,母后这是听谁说的?”燕清十分不满道,“哪个宫人嘴这么碎,这些话都要和母后说,扰了母后的清静。”
说完她回头,视线在几个宫人身上扫了一圈,落在花惜颜身上的视线明显是多停留了几瞬。
“哀家成日在宫里也是觉得无趣,就多问了宫人几句皇儿在做些什么,打发一下时间。”太后拍着她的手道,“今日问的是这个小宫娥,明天说不定就是另一个小太监了,没有一个一成不变的,这么多宫人,母后也记不得都是谁了。”
燕清也学聪明了不少,知道有些话不能明摆着说出来,便道:“母后要真是觉得宫里无趣,可以去寺庙祈福,多看看山上的美景也算是换换心情。”
太后嘴角的笑有些僵,“这件事日后再说吧。”
她哪有心情去祈福。
又过了片刻,她似是不经意问道:“你和大将军都是讨论些什么。”
太后还想着她能像先前那样,有什么话都没有任何隐瞒的和自己说,却没有想到,她叹了口气道:“母后,后宫不得干政。”
太后脸顿时沉了下来,她这话的意思是什么?
她竟然当着这么多宫人的面说后宫不得干政!是在说她僭越了?
后宫不得干政,她是忘了自己是女儿身了吗?她是忘了自己是怎么当上这个帝王的了!
如果没有自己,她何来的称帝!
燕清明明看出她脸色不对劲,偏偏仍继续道:“父皇在世时,儿臣听父皇说起过这句话,难道不对吗?”
第三百五十九章 陛下万安(15)
太后笑的勉强,在这么多宫娥面前,自然不会说不对,她是不相信陛下真敢拿她怎么样,只是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和她起冲突。
都演了二十多年的母女情深了,也不差这一时。
花惜颜心中狂笑两声,没想到燕清真有胆子挤兑太后,等笑完了,想到太后心眼比绿豆还小,她就又想哭了。
太后肯定会有所行动,她也必须是赶紧布防起来了。
等回了凤仪宫没人了,太后一把将桌上的茶盏都扫在地上,怒不可遏骂道:“她可真是翅膀硬了,长本事了!后宫不得干政!要是没有哀家,没有哀家给她部署一切,她有什么能耐能坐稳这个位子!”
李嬷嬷赶紧将窗户和殿门都关了,提醒道:“太后娘娘您可小点声,万一让别人听到了,那可就不好了。”
太后火冒三丈,一掌拍在桌子上:“哀家还怕被人听到!”
就算是听到了又如何?他们能拿她怎么着?在这个皇宫里,又有谁比她的权力大?
“太后娘娘啊,现在可不是生气的时候。”李嬷嬷小声道,“陛下突然变化这么大,还和太后娘娘说这些话,太后就没有觉得奇怪吗?”
太后眯了眯眼来回踱步,燕清这几天时间确实是很反常,对自己的态度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明明以前自己和她不亲近,她总会想办法亲近自己,现在自己每次关心她,她都是不冷不淡的应了两句。
难道是说她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让永忠来一趟,哀家有话要问他。”
“还有小芸,你去审一下,问问她永忠最近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是,太后。”
李嬷嬷不敢耽搁的差人跑了趟司礼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