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把自己的两只小手抬起来晃了晃,“我不要用手,会把手弄脏的,哥哥,你喂我。”
她张开了自己的嘴。
棠峻:“……”怎么懒成这样了?
不过吐槽归吐槽,棠峻一脸不耐烦地夹着茄盒往糖糖嘴里一塞了事,糖糖被塞了满嘴,“呜呜呜”地挣扎抗议。
盛凌寒从椅子上下来,绕去了糖糖的另一边,跟棠峻说:“哥哥,还是我来吧。”
棠峻用脚趾缓缓抠出一个:“?”
你是不是在说我不行?嗯?
盛凌寒没理会棠峻的眼神,他坐上椅子,娴熟地先夹菜让糖糖咬一口,接着再用筷子吃自己的饭菜。
他等糖糖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了,糖糖张开嘴,他就继续给她喂口饭。
震惊的不只是棠峻。
就连很久没见弟弟的盛凌风也很惊讶,他一直觉得,弟弟的性格不讨喜,早晚会惹得糖糖不高兴才是。
弟弟从来不是……这么会照顾人的。
顾安欣看着小儿子,神情复杂,觉得他此刻像极了……小时候的自己。
为了那丁点可以汲取的温暖,就拼命地靠近、靠近……
那种心情,只有体会过的人才懂得。
然而,小儿子的这份温暖,居然还是从别人家得来的吗?
她垂下头,抬手抹了下眼角,手边被递过来一张纸巾。
“谢谢,”顾安欣接过来,转头对上丈夫的眼神,微微一愣。
马上要成为前夫了。
双胞胎哥哥这阵子也老实不少,他同样饱受父母离婚的困扰,常常觉得同学们在背后议论自己,做梦都是爸妈争吵。
今晚看妈妈一直关照弟弟,他内心更加不安,始终紧挨着顾安欣,好似怕她不要自己一样。
顾安欣要走的时候犯了难,当初跟盛高承口头说好了,一人带一个孩子,她现在却想把两个孩子都带走。
就连糖糖也扯着她的衣服,不想让她离开。
还是盛凌寒,把糖糖的两只小爪子捉了回来,他知道妹妹是为自己好。
妈妈今天能陪他这么久已经很好,他以前耿耿于怀的那些“偏心”和“忽视”,都在这一天,变得不那么介意了。
可能是妈妈的眼神过于内疚,可能今天的糖糖格外可爱,也可能是同学们突然的热情……
盛凌寒攥着糖糖还在乱动挣扎的小手,戳了戳她的手心,糖糖挣扎得更厉害了。
“咯咯咯。”
她笑得花枝乱颤的,立刻忘了要拦顾安欣了。
顾安欣蹲下来,用脑袋跟儿子的靠在一起,她总埋怨盛高承不懂得沟通,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明明有太多话,却不知要从何说起。
盛凌寒凑在她耳边,很轻地说:“没关系的。”
顾安欣的一双杏眼陡然睁大了,她很错愕,居然被小儿子看穿了心里话。
而他今年,甚至还不到六岁。
这不该是他这个年龄的孩子该明白的。
双胞胎哥哥看妈妈和弟弟亲密的样子,呼吸就有些不顺,他伸手拉住错愕的妈妈,着急说:“妈妈,我们快回家吧,回家睡觉。”
顾安欣像个没有神智的木偶人,麻木地换了鞋,出门时还差点绊倒,她浑身打了个寒颤。
糖糖躲痒痒,躲了两下,见凌寒哥哥不挠了,她又凑上去,“哥哥,你再挠我呀。”
盛凌寒回神,微微笑了,伸手又去抓她,糖糖又跑又笑的,声音响彻别墅。
棠峻在房间里做作业,他捂上了耳朵。
为什么那小子就能把糖糖逗得这么开心?他都想起身下去和他当面battle了。
一起身就想起妹妹讽刺的话,棠峻又硬生生强迫自己坐了下来。
他打开手机搜索页面,输入“静心经”三个字。
一楼热闹非凡,但他这个学渣不配。
他只配静一静。
盛高承一直飘忽不定的眼神,在顾安欣带着大儿子凌风离开时,才有了固定的目标。
他这会儿盯着看的起劲儿,人都上车了,车都开走了,他才收回视线来。
全程看戏的棠总“啧啧”两声,还嫌事不够大地吹了声口哨:“呦吼,在的时候不看,走了有什么好看的,贱不贱啊你?”
盛高承的“病”加重了,现在听见棠文磊说话,不是头疼,是直接想死了。
“我以前真没发现,你特别欠揍,你是不是想打架,我忍你很久了!”他说着就开始扯领带,真的要动手的样子。
棠文磊没当回事,只是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就很让盛高承气焰高涨了。
棠文磊轻轻丢出一句话:“安欣走的时候,差点摔一跤呢,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哦。”
盛高承又失态了下,顺着他的话就回想刚才那一幕。
盛高承死要面子地说:“是她自己要提出离婚的,这都是自食苦果。”
棠文磊看智障一样看着他:“你可千万别觉得人家后悔了,舍不得放开你了,这得多自欺欺人啊,人家那是舍不得孩子。”
盛高承眼里的冰如果能化成刀子,第一件事就是戳戳戳死棠文磊算了。
棠文磊神神秘秘地笑了下:“我直接告诉你,你要舍不得老婆,就得多用孩子做做文章了,尤其是……小儿子。”
“谁舍不得了?”盛高承只要不死,就嘴硬到底,“你会好心帮我?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