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钏说:“你怎么来了?”
驭风道:“保护你喽。”
林钏便笑了,说:“我一个能打十个,不需要你保护。”
驭风倒也承认这一点,但还是说:“那也得跟着,这是我的职责。”
周围的人都有伴,她一个人确实有点孤独,便默许了驭风陪着她。两人走在街上,林钏感慨道:“你现在变成人了,跟以前不一样了。”
驭风说:“不好么?”
林钏摇头,笑了一下说:“这种感觉也不错。”
驭风平静地说:“其实我经常像这样待在你身边,很多时候你不知道而已。”
微风吹过,她耳边的碎发轻轻摆动,心思也有所触动。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人,听了驭风的话,却有了一点慰藉。他说陪过自己,那就姑且当成真的罢。
驭风的思维跟很多男人一样,觉得逛街就是要买东西。他说:“你要买什么?”
林钏看着街边的小玩意儿,嘴角含笑,说:“不买东西,单纯逛逛也是一种趣味。”
街市繁华,人熙熙攘攘,这种尘世间的烟火气确实让人很舒服。林钏停下来买了两个粽子,走到前面的桥头。河边有一块大青石,她坐下来休息,递给驭风一个粽子,说:“吃吗?”
驭风在她身边坐下,接过粽子开始剥。
河水潺潺地流,清凉的风吹在身上。林钏掰开糯米,见是红枣馅儿的,有点失望。
驭风说:“这个是蛋黄莲子的,我不爱吃,跟你换吧。”
蛋黄的自然比红枣的好吃,他把她当小孩儿让着。她没跟他客气,说:“谢了。”
蛋黄腌得出油,配着糯米和煮烂的莲子,吃起来很满足。
驭风的性情不拘小节,但对她还是很不错的。林钏跟他相处,总是能放松下来,平时她要负担的东西太多了。
裹粽子的绳子是五彩缕。她想起了小时候过端阳节的情形,在河水里把绳子洗干净了,给自己绑在手上。她晃了晃腕子,平时拿刀剑的手上缠了一条彩绳,难得一派少女气。
驭风有些奇怪,说:“戴这个干什么?”
林钏说:“这是五彩长命缕,小孩子戴着可以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驭风觉得有趣,弯起了嘴角。林钏说:“我帮你绑?”
一个大男人戴着这种东西太不像样,他浑身都写着拒绝,说:“不用了。”
林钏见他腰带上的扣子还空着那么多,便拉起一根来,把五彩缕缠了上去。驭风很清楚这丫头的性格比自己还执着,放弃了拒绝的想法。
林钏把绳子绑在上头,还打了个死扣,说:“长命百岁。”
驭风敬谢不敏,把绳子往后撸了一下,藏在皮带后面,算是他作为铁血直男最后的倔强。
天渐渐黑了,两人沿着街走回去。灯火次第亮了起来,前头的小摊旁边,林钏看见了唐裁玉他们。
湛如水歪着头看草把子上晶莹红润的糖葫芦,不知道选哪个好。唐裁玉买了一个递给她,她却摇了摇头。
唐裁玉想了想,掏出一块碎银子,直接把整个草靶子买过来了。那两个女孩儿看着唐裁玉慢条斯理地摘下两根糖葫芦递过来,瞳孔地震,一时间都没伸手去接。
驭风抱着臂站在街边,感叹道:“嗐,有钱人出手就是大方。”
林钏说:“你这是酸了吗?”
驭风深沉地说:“没有,就是觉得太有钱,其实人生会失去很多东西……”
林钏点头道:“对,人都是公平的。比如说,他用钱买到快乐的时候,也失去了痛苦。”
青鸾不经意间回头,看见了林钏,冲她招手道:“小姐,你们也出来玩了?”
林钏走到近前,唐裁玉拍了拍草靶子,大方地说:“糖葫芦要吗?”
林钏说:“不用,刚吃了粽子,肚子饱着呢。”
一群小孩儿盯上了唐裁玉的草靶子,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有人喊道:“哥哥,你的糖葫芦卖吗?”
唐裁玉停下来看他,说:“你有钱买?”
小孩子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唐裁玉便笑了,这草靶子扛着其实挺碍事的,他索性给孩子们把糖葫芦分了。小孩子们欢呼雀跃,举着糖葫芦一哄而散。
唐裁玉一副轻描淡写的态度,就当自己日行一善了。其他人都有些感慨,有钱人的快乐,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几个人一起往回走,林钏说:“孟师兄呢,怎么不见他跟你们一起逛?”
唐裁玉说:“他说没兴趣,已经歇下了。”
孟怀昔那样清静的人,对这些热闹是不感兴趣的。众人回到客栈,上了二楼,准备各自回房。驭风忽然停下了脚步,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说:“不对劲。”
林钏说:“怎么不对劲?”
驭风说:“有血腥气。”
他说着大步往前走,来到走廊尽头,在一间房外停下了。这回不光驭风,其他人也闻见了。林钏想起了小二哥说过的话,心突突直跳,该不会发生意外了吧。
她推了一下门,里头拴着。她拍门道:“有人么?”
里头没人回答,众人感觉不妙。青鸾说:“我去叫店家。”
片刻她把小二和几个伙计叫了上来。小二喊了几声,里头没有回应,他便大声道:“对不住了,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