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若是再这样睡下去,怕是他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
“言言。”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沙哑着声音唤道。
温若言蹙了一下眉头,徐徐掀开眼帘,眸子里仍旧混沌不清,“嗯~”
“该起来用晚膳了,言言。”
她松开搂着身旁人的手,躺平了伸了个懒腰,又闭上眼睛兀自清醒了会儿思绪,这才彻底从困顿的睡意中抽离出来。
也是在此刻,她忽然想起自己身旁躺着的是赫连卿,不由得又是一阵羞赧。
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半张脸,侧眸望向他道:“你,你先去洗漱吧,我自己会起来。”
“好。”他浅浅笑着,翻身下了床。
待脚步声愈来愈远,她这才将被褥拿下,长舒了口气。哪怕已经睡过了一觉,可现在回想起来,她仍是想不通自己怎么就邀请他上床了呢?
就算为他照顾自己一夜而感动不已,也不应该一时冲动就邀请人家一起睡觉呀,这下女子的矜持可全被她丢光了。
她暗自懊恼了一会儿,忽又察觉,自己的风寒似是已经痊愈。
脑袋不像昨日那般昏沉,鼻子也不堵了,连说话也并未咳嗽,想来,定是痊愈了。
于是洗漱完毕后,在用膳席间,她将此事告知了赫连卿。
只见他如前几次那样,伸了手覆在她额上,不消半刻钟复又拿下,凝重的神色减弱了几分,“是好了许多,但还是有点烫。再在家里待两日吧,好好喝药,等烧全退了再出门,好不好?”
“可是…我已经好几日没有同遇宁见面了…”她低垂着头嘟起小嘴,模样看着十分委屈。
赫连卿自然是不会让她受委屈的,可又不能让她出门吹了凉风,思了少顷后,柔声问道:“那,我传信给苏小姐,请她来家里看你,好不好?”
闻言,她的眸底即刻亮起,巧笑嫣然地重重点了个头,“嗯!明日就请!”
“好,明日就请。”他粲然一笑,眼里尽是弥漫开来的温柔爱意。
翌日,永毅侯家的马车果然停在了将军府门前。
温若言提着裙摆一路小跑上前迎接,小玉也拿着披风一路小跑跟在后面。等她在府门前停下脚步,这才终于将披风给她系上。
“遇宁!”她冲那正在下马车的苏家小姐招了招手,毫不掩饰的喜悦在小脸上荡漾。
苏遇宁下了马车小跑过来,挽着她的手臂往里走,“我总算是见着你了,这些日子你怎的都不联系我?是不是……与你家夫君甜甜蜜蜜,忘了朋友了?”
这人还是那般爱调侃自己,她嗔了好友一眼,解释道:“我这几日感染了风寒,在家休息呢。”
“啊?那你现在可有好些?”
“若是没好,怎敢邀你来做客?”
说罢,二人又谈论了几句别的话题,嬉笑着一起往里院走去。
苏遇宁参观了一下院子里那个,与温若言娘家里一模一样的秋千,又去她房里参观了一圈,却在见到画窗下那张床榻时,惊讶地张大了嘴。
“若言,你这是…与他同住了?”
温若言顿时面露羞色,抿了抿嘴唇支支吾吾道:“那什么,这件事纯属一个特殊情况,赫连卿他…”
原本是想将尤莱一事告知于好友,可她又突然想起,这件事是赫连卿的心病,是他的隐私,自己是万万不能随意告知旁人的。
于是便大致概括了一下,“赫连卿他有个心病,导致他时常睡不好觉,我与他同住只是为了治好他的心病而已,不是因为别的什么,你可别乱想。”
“哦?”苏遇宁缓缓走近她,脸上的戏谑越发明显,“同住就能治好心病,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事?我们温大小姐,不会是被谁给哄骗了吧?”
“你才被哄骗了,赫连卿才不是那样的人…”
“哟哟哟,这成亲前还说要与他各过各的,成亲没几日就开始护着人家了啊?”
温若言脸皮薄,受不住这般连番调侃,干脆选择将心里的想法同她和盘托出。
于是便将生病这段时日所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昨日做下的决定,一五一十地统统都与她说了。
苏遇宁听完久久合不拢嘴,由衷地对赫连卿发出赞叹:“你家这位大将军还真是把你吃得死死的啊,我怎么觉得,他好像很了解你呢?似乎一步步踩着你的弱点朝你靠近。”
好友没说这话之前,温若言还未发现,可这话一说,连她自己也察觉出一丝不对劲来。
赫连卿喜欢她,她是知道的。赫连卿从成亲之前便已喜欢她,她也是前日晚才知道的。
奇怪就奇怪在这儿,按理说,成亲之前他们见面不过三次,恰好是第三次他便在茶叶一事上暗示了自己。
也就是说,喜欢她,是第三次见面之前喜欢的。
可是为什么呢,仅仅只见过两次的人,怎的就如此喜欢,并且如此了解了呢?
现在回想起成亲之后的所有细节,好像无不在告诉她,赫连卿一定从很早的时候就认识并且喜欢自己了。
见温若言锁着眉间思虑沉重,苏遇宁不免觉得是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安抚道:“哎呀,我随口一说而已,你不要多想了。我这个旁观者都能看出来赫连将军对你是真的很用心,我不相信你作为当事人却感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