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早有这么一日,皇上习惯便好了。”
他目光深邃,清晰倒映着她的身影:“在我面前的又不是你,怎么习惯?”
她心头趔趄了一下:“皇上这么说就会伤了皇后娘娘的心了。”
“那你何尝不是伤了朕的心?”南胤声音幽怨,有些恼火的看着她,半晌又甩着脑袋:“罢了,我不说了,免得你又嫌我烦!”
知意动了动唇,欲言又止,最后看着南胤离去,身影怎么看怎么落寞。
她怅惘看着他的背影,重重的叹了口气。
上巳节前后,皇帝大婚的大征礼开始在准备,一直谋划了大半个月,才在纳征吉日上给皇后送去了聘礼和家人的赏赐,这是大婚前最后一步,流程繁复,循规蹈矩完成,宫里宫外便正式忙碌起册立奉迎的事宜。
眼看天儿一日日的热起来,知意却病倒了,来势汹汹,烧得浑身滚烫。
她身子向来都好,也没做什么,忽然就病了,精力旺盛的人忽然萎靡下来,飞燕在床头好一阵嘲笑。
“我当你壮得跟牛似的,不想你也有病的时候,可真是奇景了!”
她一边笑,一边不忘了喂知意喝水。
知意昏昏沉沉靠在床头,病中的人面色潮红,双目无神,有气无力道:“你就别笑我了……我正难受呢。”
飞燕看她柔柔弱弱的模样,也于心不忍了,坐在床边帮她擦了擦嘴:“我看你是该歇一下了,见天的忙,折腾自己干什么?”
知意忍不住反驳:“娘娘身边伺候最轻松了,什么时候觉得忙了?”
“我看你近来这段时间就很奇怪。”飞燕上下打量她:“皇上每回来,你都找借口躲避,说自己忙得很,从前也没见你避嫌,如今怎么倒胆小怕事了?”
她一噎:“今时不同往日,皇上长大了,男女之间总要避嫌才对。”
飞燕啧啧称奇:“真是神奇得很,你竟然也能把皇上当男人看了!”
知意嗔她一眼,作势要伸手捏她嘴巴,香绿从外面捧着碗进来,扬声道:“知意姐姐,药好了,快趁热喝吧!”
飞燕接过碗,浓厚的药味扑鼻而来,知意下意识的皱眉,见她搅着药汁笑吟吟道:“来喝药吧,周太医开的药方,必定立竿见影,药到病除!”
知意挡了挡凑过来的勺子:“周太医开的药方?”
她今儿睡得昏天暗地的,也不知香绿她们何时熬了药,周太医是南胤御用的太医啊,怎么会给她开药方?
飞燕吹凉了药,朝她挑眉:“你想得没错,是皇上让周太医开的。本来皇上是想直接让人来给你看诊的,后来他说太过张扬,怕你不高兴,就让周太医开了一张药方,叫小富拿了药送来。”
说完她又急急忙忙道:“皇上心意都在这里头了,你赶紧喝了!”
知意接过药碗,感觉手上重量如有千钧,心里感受如同这药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她好像总在不知不觉中欠下南胤人情。
他不声不响的,不给她一点拒绝的机会,一时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知意心头压力骤增,咽下满嘴的苦涩,眉头都难受的舒展不开了。
她捂着嘴缓了一阵,才艰难开口:“你可别再提那些了,我将来日子还怎么过?”
后宫的娘娘们日后进来听见这些流言蜚语,还不得撕了她?
飞燕嘴上没诚意的安慰几句,叫她好好睡一觉发发汗,正要和香绿出去,忽然有宫人从外头急匆匆进来。
“知意姐姐,太妃和太后娘娘来看你了。”
知意才躺下去,又震惊地坐起来:“太后娘娘?”
她早晨才病时,太妃亲自来了一趟,这会儿怎么太后也来了?
她衣衫不整的正着急起来换衣裳,太妃和徐太后已经走了进来。
“快别折腾了,躺下吧!”太后声音传来,目光温和,带着浅浅的笑:“方才来向太妃请安时,听说你病了,过来瞧瞧。”
身后的宫人端来椅子,请太妃和太后落座,知意哪敢再躺下,只好并腿跪在床上:“奴婢多谢太后娘娘大恩,只是奴婢微末之人,哪敢当娘娘好意?这里是宫女房,两位娘娘金贵之躯,还请移步前殿,奴婢稍后来谢恩。”
太妃和蔼的摆摆手:“没事,你快坐好,才喝了药就别动弹了。”
知意诚惶诚恐,有些难安,实在没想到太后竟然会来看自己。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仓促间瞥见太妃沉稳的眼神,稍微放了一点心。
徐太后看她的模样,掩嘴笑道:“可是我来得匆忙,吓着你了?”
知意连忙摇头:“太后娘娘能来看奴婢,实在叫奴婢受宠若惊了,失礼之处,还请太后娘娘海涵。”
徐太后依旧笑眯眯的:“这有什么,你是太妃娘娘的人,我高看一眼也是应该的,何况你本就善解人意,讨人喜欢!”
不知是不是病中情绪太敏感,知意竟从她这句话里听出点不用寻常的意味,说不清是什么意思,反正有几分莫名其妙的感觉。
第37章 你想见我,我就来了!……
知意脸色有些发白:“奴婢惶恐……”
徐太后有动人的容貌, 即便是素衣素面,也丝毫不减万种风情。
深居简出的人何故来看一个宫女,谁也想不明白, 连太妃娘娘也心生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