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源头在于几天之前的那顿饭。
他们在店里偶遇了季之玟。
季之玟依旧亮眼，对江如秋的心思也一直都没有改变。
在以前，乔月从来不会把季之玟放在眼里。
说乔月自信也完全可以，她对江如秋和她的关系有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仿佛两人被最坚固的铁器栓住，任谁也分不开。
可那是以前……
现在她依旧能够感受到江如秋炙热的感情，几乎快要将她冰凉的身体感化。
可是事实又近乎残忍地摆在他们面前。
他是人，而她是鬼。
有太多的事情是他们两人都无法做到的，乔月只觉得无奈又心酸。
江如秋跟她在一起，那在世人的眼里无异于一辈子单身……况且，他真的能够忍受这种仿佛见不得光的关系吗？
时间长了他真的不会厌烦吗？
乔月的思想进入了死胡同，如何也走不出来。但与此同时，她一丁点也不想离开江如秋。
即使知道一切的后果，即使明白，如今的季之玟似乎更适合江如秋，或许还有其他正常的人类女孩。
可她就是不想放手。
多种思想交互碰撞，使得乔月在对待江如秋这件事情上多了不安与猜忌。
……
江如秋的工作依旧很忙，许是院长见他最近的情绪状态恢复了正常，对他的工作安排也回到了正轨。
有时候他忙的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就在他工作时，手机响了一下。
是乔月。
她发送的消息很简单：我上午在家看了一部剧，还学会了做蛋挞，但是时间太长了，蛋挞都糊了，下次还是你在家的时候做吧……你呢？在忙工作吗？
江如秋放下手头的工作，专注地盯着屏幕。
对方不停地显示正在输入中，一会儿又消失，然后再次出现，如此反复了好几遍。
对方发过来一个乖巧等待的猫咪图片。
江如秋的嘴角翘了起来，弧度越来越大。
他直接按了视频通话，对方接的也很快。屏幕里露出一张睡眼惺忪的小脸，迷茫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江如秋感觉身心都通畅了。
他贪婪地盯着乔月，然后才不依不舍地移开目光，继续先前的工作。
“忙呀，可忙了……”他委屈地将上午繁密的工作简单叙述了一遍。
乔月难掩心疼道：“啊，那我不打扰你了，我挂了……”
江如秋立马打断：“不要挂，让我看着你。”他对着屏幕笑了一下，将手机放在支架上，“才离开了一上午就好想你啊，别挂好不好？就这样打着。”
乔月求之不得地点点头，故作矜持地问道：“……会不会打扰你啊？”
当然会了！为什么不会？她难道不知道他一看见她就什么都不想做了吗？
她难道不知道他恨不得长在她身上吗？
江如秋眼底哀怨顿现，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不会打扰。”
他又道：“马上我就要值晚班了，到时候你陪我来吧！我可以申请在医院住宿的，你陪我吧！我见不到你都没法好好工作了！”
“我还要赚钱给你买零食，买裙子，买……你不答应我我就没法好好工作，不好好工作就会扣工资……”
他近乎呢喃地撒娇：“乔乔。”
乔月面色讪讪。
她其实对医院已经有心理阴影了。往常按照她的性格，早就跟着江如秋去医院了，何苦留她在家里胡思乱想呢？
可是在乔月的脑海里，医院跟她的尸体已经成了关联词，只要一想起其中某一个词语另一个词语也会跟着出现。
任谁看见属于自己的身体面容全非地躺在病床上能面不改色啊？
与其说乔月不敢去医院，不如说她始终不敢正视她已经死亡的事实。
这让她很没有归属感。
让她总会产生一种被所有人抛弃的感觉……
乔月小声回他：“再说吧。”
……
日子平淡地进行着，转眼就到了冬天。
乔月已经适应了她的新身份，她甚至开始讨厌她以前最喜欢的阳光，现在最喜欢的则变成了夜晚。
只有夜晚她才可以无拘无束地活动。
江如秋最终辞掉了他在医院的工作。说起来也很可笑，他辞掉工作的原因很简单。
他跟乔月的生物钟完全不一样。
乔月白天时会躺在屋里睡觉，晚上格外有精神，但他白天忙碌，晚上只想睡觉。
两厢权衡了一下，江如秋觉得很难过。他竟然浪费了那么多夜晚，甚至白天也见不到她，这让他完全静不下心工作。
都怪乔月乔月乔月乔月！
他甚至在照镜子时发现了眼角出现了细小的纹路。
他已经快三十岁了，再也不是二十来岁年轻的小伙子，白天工作晚上跟心爱的人玩共同参与的游戏还能保持精力充沛。
尤其在看到乔月一成不变的面容时，他忽然产生了危机感。
于是他心里立马有声音大声地喊着：江如秋你老了！你看看你脸上的皱纹！你再看看乔月！世上能有她一只鬼，难保没有别的鬼！万一她看不上你找别的鬼了怎么办？你看看你自己，成天忙工作，有多少时间能陪她？！
于是江如秋不顾阻拦毅然决然地辞职，回家陪他的女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