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狄旎却总觉得,像过了很久很久,也像眨眼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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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的选秀,来的时候轰轰烈烈,走的时候却悄无声息。
宫里甚至连花盆摆放的位置都没挪动过。
秀女们要不是与有些无家室的大臣看对了眼,被池宴赐婚。
要不就是自己收拾收拾出了宫,回家再寻良人。
可却还有一个例外。
方璧。
她占着自己是敏嫔的族妹,大将军的嫡女,恬不知耻的留在宫内说要多陪陪自家姐姐。
她这点小心思这阖宫谁不知道。
宫女们议论纷纷,都私底下心疼敏嫔,摊上了这么一个妹妹。
毕竟若是真“惦记着姐姐”,怎么会选秀期间都只来棠梨宫一趟呢。
又怎么会当众对陛下示爱呢,这简直荒唐。
狄旎早就知晓她这显而易见的小心思,却也只一笑而过。
而池宴也早就被这件事扰得不厌其烦了。
毕竟三天两头的“被偶遇”,这娇柔做作的小把戏,连他都看腻了。
棠梨宫内,方璧磨着敏嫔:“我的好姐姐,你就让我再去见见陛下吧。”
“咱们可是一家人,一荣俱荣啊。”
敏嫔压下了心里的厌恶,强颜欢笑:“陛下不常来后宫,就连本嫔也极少见到陛下。”
方璧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小声唾来句:“没出息。”
敏嫔袖子下拳头骤然缩紧了,又缓缓松开。
“如今这宫里唯一得到陛下青睐的,可就只有狄贵妃。”
“你若是想见陛下,必只能通过她的路子。”
方璧眉头一皱:“就那个异域来的狐媚子?”
敏嫔一惊,捂住她嘴巴小声斥责:“你若是把这话拿到外边说,别说是本嫔了,就算是大伯来了也救不了你。”
方璧翻了个白眼,一下拍掉了她的手:“神经兮兮的,我晓得啊。”
她小声嘟囔:“我哪里说错了?长得不就是一副...”
方璧还是听了敏嫔的话,也不敢再把那三个字说出来。
她眼珠子咕噜一转,凑近了些问敏嫔:“那你说,我该如何?”
敏嫔摇头,伸手点了她一下:“这,就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不过...”她侧耳同方璧说道,话语蛊惑:“你可要知晓,那位,可是你封后的最大阻碍。”
方璧眸子里野心勃勃,她攥紧衣裳,重重一点头:“我知晓了。”
敏嫔眸子里藏了笑意,她往后退了几步,转过身来留了个侧脸给她。
“回去多歇歇,将皮肤养好了才是要紧事。你看那狄贵妃,肤如凝脂,别说是男人了,便是本嫔都喜欢的很。”
方璧颔首:“谢过姐姐。”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清晰可见的凹凸。
她心下一坠,手指忽地攥紧了。
方璧强颜欢笑:“那璧儿就先告退了。”
敏嫔轻颔了首:“去吧。”
等到方璧离开之后,敏嫔转过头去问婢女:“那些东西可准备好了?”
婢女点头:“回主子,早就备好了。”
“就等着让那不知所谓的嫡小姐,跳进咱们准备的沟里了。”
敏嫔面上带了笑意,低头看着自己鲜红的指蔻:“总得叫她吃些亏,才对得起本嫔在闺中一直被她欺负才是。”
棠梨宫偏房,方璧翻箱倒柜的在自己妆奁里找着什么东西。
没过多久,她又不知从哪起的闷气,将桌上价值斐然的胭脂水粉一扫而空。
精致的小盒子落在地上发出响声。
暗处,一个小侍女悄悄走了进来,替她收拾了满地的狼藉。
她将刻着花瓣的金盒子放在上边,眼眸幽暗,声音诱惑:“小姐,奴婢或许能够帮您。”
第二十七章
近些日子里,狄旎总是有些心神不宁的,就连用膳时,吃的东西都少了许多。
宫里平静,可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总叫狄旎觉得会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果不其然,等到午后时分,便有一个宫女哭着跑到了铜雀殿,她捂着手臂,上边有一道长长的伤痕,正往外渗着血,瞧着吓人的很。
紫鸢见状,也有些吓了一跳,可又一下把她拦住:“你是哪个宫的,跑来铜雀殿做什么?”
宫女有些泣不成声:“奴婢是棠梨宫的,想请娘娘主持公道。”
紫鸢眉头一紧:“阖宫的事务都交由蒋妃娘娘,你来铜雀殿寻贵妃娘娘做什么?”
宫女眼神飘忽,声音有些支支吾吾的:“这...奴婢这伤,与娘娘身边的人有关。”
紫鸢眼皮一跳,留下句:“你且在这等着。”
便转身就往殿内走,她又派来个侍女替她包扎,让她看紧那名宫女。
狄旎正倚在软塌上看着书,见紫鸢脚步絮乱,反手将书扣住抬头问道。
“怎么了?这般急匆匆的。”
紫鸢眉心从外边进来后便一直没舒展开。
“娘娘,外边来了一个棠梨宫的宫女,说要请您主持公道?”
“棠梨宫?不去寻蒋妃敏嫔,找本宫做什么?”
紫鸢薄唇轻轻抿起:“那宫女手上有一道伤痕,她自己说,这伤口与您身边的人有关。”
“本宫身边的人?”狄旎一下就坐直了,她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抬头问道:“塔娜呢?你今日看见她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