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爱看不对劲,劝他稳住,“这事情我没跟家里说,家里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不敢说,爸您跟姑姑透个气,看看有没有能搭上线的关系,去跟负责案子的领导说句话,这不是走后门,咱们有罪就认,有错误就改正,但是不能矫枉过正,为着立典型看,把我们当靶子了。”
一个时期一个政策,既然从严,那也要捞出来啊。
“好,好,你宽心,好好看着孩子,好好吃饭。”
刘江回过神来,反而劝西爱一句,外事部和,内事要齐整,不能乱阵脚了,一个劲嘱咐西爱好生宽心,别自己累坏了。
“我知道,这事情最坏不过就是进去几天,丢工作就是了,那也不怕,哪里都能挣一口饭吃,又不比别人矮什么。”
她说完话就走,刘江送到门口,“你哪里去?”
“我去他单位,他单位那边我去跑,您别担心,有消息我就通知您,您在家里守着电话就行。”
刘江看着她走,外面飘雪啊。
这一会儿鹅毛大的雪,冷得很,刮着北风,西爱就穿羊绒大衣,开车的时候,拧钥匙的手都发抖,自己搓了搓。
抿着唇就走了。
她开车进院子,门卫多看了一眼,昨晚上西爱问了,今天他留意了,早上也没看见刘伸伸啊。
内里肯定有事儿,家属不然轻易不会来。
正是上班前半个多小时的点儿,人最多了,走廊里多是拿着水壶打水的,再有拖地泡茶的。
西爱一路上楼,有个生面孔都打量她看呢,不熟悉,不认识,看样子又像是有来头。
“问您一句,领导是哪个办公室,我有点事情约好谈一下。”
西爱和气的说。
机关里面,难道就不会先敬衣裳后敬人?
一样的,西爱就问出来了。
一进门,领导到的早啊,晚上最后一个走,早上早早的来,勤勉的很。
西爱进门就看到了,一双黑布鞋,加棉的显得格外的臃肿,诧异的看了西爱一眼。
“找谁?”
“我找您。”
领导面上微笑,心里就骂,谁说的办公室在哪里,一个个都来找的,不用干工作了,“请坐,您是?”
“我爱人姓刘,刘伸伸,我是张西爱。”
领导听着就牙疼,昨天小刘给带走了,高层知道,风声鹤唳的,谁敢说这个事情呢,就是现在,他压根就不想谈,这个事情他说了不算,也插不上手。
想着打马虎眼,糊弄过去算了,“昨天我不在单位,不是很清楚,要不去找别的同事问问去。”
西爱笑着,坐在那里,显得人文弱精致,跟海报上的人一样,轻声开口,看着窗台上摆着一盆鲜花怒放,屋子也暖融融的,“下雪了,外面也冷得很,咱们坐办公室在家里的人还好,好歹风吹不到雨淋不着的。”
说到这里,低下头,转了转自己的戒指,领导这才看见她手上的两个戒指,真闪,比外面的雪还刺眼,“可是山上的人就不知道怎么样了,供暖也没有供暖,想来条件艰苦,也生不起炉子烤火,被子也不暖,大概一晚上也睡不好,手脚都怕是伸张不开了。”
就跟谈闲话一样的,领导在那里坐着,慢慢的直起来腰,心里想不明白这女的到底想干什么,山里,确实是山里,可是我不能说,你知道山里,可是你也不能做什么,你上不去。
西爱说完,抬眼一笑,多灿烂啊,跟花一样的,“您比我聪明,我要做什么您清楚,天气冷了,带个话给人家多加衣服加棉被也行,我东西都带来了,别的没要求,您答应,全听您安排,您不答应,我呢,就坐在这里,从早到晚的,我也没事儿,但凡是有事儿来人的,瞧着我也不害羞,我脸皮厚。”
“您要是赶我走呢,我也会撒泼,也会哭,也会喊。”
最弱的语气,说最狠的话。
“想来您也是不清楚,我们家里呢,就这么一个男人撑门户的,其余的工作钱财什么的不说,只要人好好地,但凡缺胳膊少腿冻出来毛病了,我日子怕是也过不下去了。”
领导不吭声,你坐在那里就坐在那里。
这事情我管不了。
西爱难道是简单想拿衣服被褥送进去吗?
不是的,这是个借口。
她想领导说句好话,领导坦坦白白的能不能带着同事们,正儿八经的去维护一下这个单位勤勤恳恳多少年的男人。
领导懂,所以就干坐着,坐一会儿,办公室主任就救驾一样的来了,他必须得来啊,他是办公室主任。
看着西爱坐在沙发那里,黑皮沙发,前领导留下来的,很大气很时尚。
西爱的大衣解开的,她觉得很热,浑身热,里面是银色的连衣裙,裙摆随意的在那里就铺开了半个沙发。
她也想闹,也想哭,可是这个世界坚强是唯一的最爽的答案。
无关紧要的人,最不会同情你的感受。
她就是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任你软说硬说,任你东西南北风的,我现在就是要捞人出来。
领导不能说的话,办公室主任可以说。
“这样子影响很不好,给大家伙看到了,像是什么样子,影响正常办公了,小刘工作一直做得很好,现在什么情况我们也在等结果,也很着急,这是我们单位的大事情,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你这样也是没有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