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怨你。”闻韵伸手朝着阮白白额间一点,指尖微曲,一边唤着阮白白体内的寒冰一边道:“是本君之前没同你讲清楚。”
“这寒冰被我困在梧桐里几千年,早就想出来了。如今不过是找到了个蠢的,愿意主动开放灵识承受它。”
随着他的动作,地上的阮白白开始不断抽搐,寒冰被逐渐剥离身体,她身上的兔耳兔尾也接连冒了出来。
凄厉的叫声在四人耳中响起,站在旁边的夜泽的视线从兔妖转移到闻韵身上,本能的上前一步。
闻韵五指瞬间一拢,变成幽兰色的寒冰就出现在了他的手心里。
见到寒冰的颜色,闻韵眉间微皱,半拢的五指一握,暗责道,“脏了。”
下一瞬,他手中的寒冰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寸寸蒸发,化为水滴消散在了空气中。
神态闲适的拿出一块锦帕,擦拭着自己的手。做完一切后,他才漫不惊心的看向夜泽,挑了下眉,“怎么,你要与本君动手了?”
夜泽稍稍退后摇头,“小仙不敢。”
闻韵笑了笑,转而道:“本君若没记错,夜泽你不久后还有一情劫要渡吧?”
夜泽隐晦的从地上的兔妖,扫到不远处的轻音,垂眸道:“是。”
“若这情劫再不过,你以后怕是会永远止步于仙尊之位。战神终归不是真正的神,你可明白?”
夜泽脸上添了些许慎重,点头道:“是,小仙明白。”
“既然道理你都懂,那更该及时规避。”闻韵下巴一抬斜了眼地上已经完全化为原型的兔妖,“这只妖本不属于仙界,你私自将它带上来,又不加约束,以此惹出诸多麻烦。”
见夜泽张口似要反驳,闻韵更是直接表明自己的态度,“本君不在乎她有意无意,扰了仙界太平那就是它的错。”
“怎么处理,可还用本君手把手教你?”闻韵轻声询问,淡淡一瞥就给夜泽带来一股莫名的压力。
闻韵是上神界古凤神与仙界仙帝之子,拥有一半的神族血脉。
在仙界能力虽在是已是神尊的古神之子祝顷之下,但拥有的话语权却是极高的。
凡他张口要求的事,很少有人敢反对。
很明显夜泽并不在少数人之列。
“不用。”夜泽僵着脸沉声回道,“小仙知道该怎么做?”
“轻音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他转头看向轻音,微眯起眼眸。
轻音与闻韵对视半晌,看了眼夜泽,又垂眸扫了眼地上的兔妖,抿唇片刻,坚定道:“当然血债血偿,他伤我几下,我就要还他几下。”
闻韵微微蹙眉,显而易见的不赞同,“可你不是已经伤过他了,还要怎样?”
“怎么会伤到?”轻音抬头与他对视,轻声反问,“小神真正要伤他时,不是被神君亲自阻止了吗?”
闻韵:“那时情急,本君并非故意而为。”
轻音嘴角轻扬,心中讽刺:“神君说得都对。”
“给,拿着。”这时,一直在旁边的安平琮突然上前,递了一把玄铁长剑到轻音面前。
轻音愣了一下,伸手接过后,才明白他的用意,嘴角的僵硬渐渐变软。
闻韵猛地直起身,蹙眉询问:“安平琮,你这是做什么!”
安平琮神色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做该做的。”
说完,他鼓励的看了轻音一眼,“想做就做,我在。”
…………
回往连稷山的路上,安平琮与轻音同行。
“轻音。”
眼看着就要进入连稷山地界时,安平琮突然停下脚,声音无波的唤了轻音一声。
轻音闻声一转头,就对上一张严肃冷清,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怎么了?”她不解的问道。
“不要生气了。”
轻音一愣,瞳孔里闪过一丝诧异。
等反应过来后,她垂眸轻轻一笑,清凉的山风吹乱了她耳角的鬓发。
“我气什么?”轻音弯着眼角,看向别处,长长的睫羽盖住眸中的危险,“该还都还给他了,气也早就出了。”
“可你就是生气了。”安平琮坚持道。
“不是生气”轻音莫名有些动摇,无声的叹了口气,“我只是突然觉得不甘。”
在仙界遇到这种有失偏颇的事还少吗?
仙界众人一直排外,靠着自己从下界飞升上来的仙者或多或少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排挤。
轻音遇到过。
在夜泽接受万人恭迎道贺的时候,等到她的除去漠视,更多的则是明嘲暗讽。
人与人之间的冷漠,比修真界更甚。
飞升就好像是从一个深渊跳到了另一个。
当时的她一度认为飞升是个错误。
可追求长生有错吗,她曾经动摇过。
可遇到安平琮后,她从动摇慢慢变得坚信,因为自己没错。
只是所谓的长生分为两种,强者的和弱者的。
在弱肉强食的世界,只有强者才有资格享受真正的长生。弱者的长生不但不是享受,还是一种无边无际的折磨。
可是强者上面依旧是强者,变强永远都是无止境的。
所以折磨亦是无止境的,只是在这个过程中的感受程度由强到弱,从流于表面隐藏到了琐事小节之中罢了。
她一直知道,只是今天感触更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