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各自有些怔愣。
阮明看着房间里这个穿着白衬衫高大英俊气质矜贵手上却端着一个洗脸盆的男人,眨巴着眼,不知道他是谁。
费明议倒是很快回过了神,收回视线淡然道:“进来吧,她还没醒。”
说着,端着洗脸盆往洗手间走去。
阮明似乎有些明白过来。
上次她随口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孟遥没有回答,现在看来,她还真说对了。
尴尬的看了下谢聿成,谢聿成神色平静,倒像是早就猜出了一样。
阮明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谢聿成中午时候问她孟遥住在香格小区有没有事,他也看到了香格小区发生火灾的新闻,给孟遥打电话始终没有接通。
得到她的确定后,演出一结束就和她一起赶了过来。
她事先也没想到这里还有别人。
费明议端了水出来,放在床头,拧着毛巾。
阮明见状,就接过他手中的毛巾说道:“我来吧。”
孟遥躺在丸子床上昏睡不醒,她看着,满心不忍。
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只是稍稍照顾一下。
这些年她已经很少对人那么热切,都是名利场打滚过的人,对谁都热情,对谁都隔着一颗心。
可是对孟遥,她就总想对她好一点。
谢聿成将手中的鲜花和果篮放在床头柜子上,看了孟遥一眼,又退到了边上。
费明议给他拉来了一张椅子,“坐吧。”
谢聿成道了声谢,没有坐下。
费明议也就随他。
站在一旁,一手插着裤袋,一手转动银质的打火机,看着阮明给孟遥擦拭着额头和脸颊,目光静默,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比谢聿成高了小半个头,都是俊秀型的男人,气质却截然不同。
费明议静默中带着锋芒,不盛,但凛然,让人不可忽略。
谢聿成内敛里只透着温和,海外留学几年,与一众大师切磋学习,周身是蓄养已久的儒雅谦和和厚重恬达。
可是这些特质,费明议曾经都有过。
十三年前命运在他身上拐了一个弯,于是所有的太平美满都磨灭。
“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她一直记在心上,看到你,才知道她喜欢的人果然就应该是这样子。”
谢聿成突然在边上开了口。
费明议眸光动了动。
谢聿成看着病床上的孟遥,语气有些叹惜,“她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可是很可惜,她都未曾给过我机会。”
费明议转动着打火机的手就顿了下来。
他已经料到孟遥和他的关系没有维持太久,可是没想过是“从未给过他机会”……
那次在饭店,他还恼怒于他没能照顾好她。
“所以希望你能好好珍惜。”谢聿成看着孟遥又说道。
孟遥从未跟他说过她心里有别人,可心细如他,早已察觉。
他们一起吃过饭,一起看过一场电影,也一起像其他情侣一样漫步在街道上。
孟遥始终保持着微笑,可是她的眼里,始终没有他。
他知道她很好,温柔、体贴、得体,从未有过的想要靠近一个人的冲动。
可是他也知道,她不会喜欢他。
至少,目前不会。
所以那天她跟他说抱歉,他早有预料。
没有纠缠,是想着来日方长,只要她始终是一个人,他总有机会。
他习惯于这种缓慢而长情的生活,亦如他二十年来从不间断的学琴和练琴。
可是很显然,他已经没机会了。
阮明和谢聿成留了一会儿就走了。
走时阮明悄悄在孟遥耳边说道:“你快点醒来好不好,有这么一个大帅哥在都不告诉我,枉费我一直想着给你介绍对象!”
一开始她也有些措手不及,可是后来很快又适应。
她也明白孟遥为什么一个也看不上了,眼前这么一个极品男人在,寻常男人又怎么会放在眼里。
就是谢聿成……
虽然也足够优秀,可是两相一比较,当真不是孟遥会喜欢的样子。
病房里又只剩下了两个人。
孟遥还在安睡,医生过来检查了下,让护士更换了一下药瓶。
孟遥的热度退到了三十九度下,虽然还有反复,但终不如一开始那么危险。
费明议期间接了好几个电话,离开两天,工作忙成一团。
家中也打来了电话,打电话让人将孟遥转入军-区医院,到底惊动了一些人。
太阳渐渐下山,夕阳从窗口照入,落在孟遥的身上,洒下一层安宁的光。
费明议怕她刺眼,又把窗帘拉了拉。
下午时候孟遥工作室里的员工过来看望了一回,怕打扰正在工作的费明议,稍微看顾了一下又走了。
他公司的人也来过,这些年他投资、做进出口,摊子铺得大,钱挣得多,事务却无比繁忙。
此时刚刚得以歇息,一看时间,已经晚上五点半。
外面传来说话声,一个听着是小恬,一个声音利落明朗,倒有些陌生。
想着是她的朋友来了,费明议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病房门被推开,小恬和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走了进来。
女人披着大波浪,人很高,身形稍稍有些丰腴,看得出的风情和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