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黑毛乌鸦,方才可真是字正腔圆,听着还是个颇为温柔的女子声音。
“它还是母的??”言寒轻也不由跟着自家炮仗师姐来了句,“我看它都没”
都没下过蛋。
桑桑半点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活像看一登徒子。
已经同这只乌鸦吵了好几日的架的魔尊坐在后头,老神在在地喝了口茶,眼神中透着鄙色。
桑桑的事容后再问,眼下更为要紧的是余念归此时的状况。
邪气入体可不是能用来说笑的,若是未能及时拔除,日后修炼极有可能会走火入魔。
他再次探入她的识海,诚然微弱,但确如桑桑所言,这邪气沾染了玄火的余息。
“令丘山封印着梼杌,我曾在谷中见过那道阵法,许是许是因有人闯入,以至于封印松动,邪气走漏,混入了火海中。”云渺渺不由猜测,细想来,她当时的确有过一阵恍惚,其间是否踏入了阵法中,却着实记不起了。
若是因为那一时的疏忽
闻言,步清风眉头紧锁,众人议论纷纷。
梼杌可是上古凶兽,虽说被封印后法力大减,但其邪气却不容小觑,哪怕只是一丝,保不齐还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这几日余师侄跟在我身边,若有不适,无论大小,都要据实告诉我,切不可掉以轻心,待离开三危山,再想法子拔除邪气。”
“欸?”余念归错愕地望着他,却见他并无玩笑之意,心怀忐忑地在他那桌坐了下来。
一旁的孟逢君虽不甘愿她这般名正言顺地跟在步清风身边,但到底是事出有因,咬了咬牙,板着脸坐在她对面。
不能反驳师兄,也要膈应一下师侄。
“主上。”桑桑在她耳旁低语,“这股邪气虽说微弱得很,但多半是从令丘山封印之地出来的,您可小心些。”
云渺渺狐疑地瞥了她一眼:“该是念归当心些才是,听闻那梼杌十分难对付,当年能镇压在令丘山,都十分不易。”
这次有邪念漏出来,想必是因她而起,不过那邪气没有就近落在她身上,而是入了念归体内,倒是令她不得其解。
难不成是因为师父给她的帝台棋,亦或是这块据说能趋吉避凶的瑶碧石?
桑桑暗暗瞄了余念归一样,这会儿看来她倒是没有任何异样,手脚似乎也不再“胡来”了,那股邪气渐渐淡了下去,但它却是不敢有丝毫松懈。
这些天虞山弟子不晓得,它却是还清楚记着,那座令丘山中除了梼杌,可还封印着别的东西。
比起那头长毛凶兽,它更为担心的却是另一样东西
邪气一事暂且搁置一边,步清风却瞧见自家师妹欲言又止的脸色,正欲发问,云渺渺先示意他不要开口,目光深长地望向刚刚跨过门槛的客栈掌柜。
他的面色颇为苍白,印堂发黑,只朝他们看了一眼,便立即垂下头去,不言不语地走上楼,身后传来其他弟子的询问声,也充耳不闻,默默走进屋中,将门锁死。
“这掌柜怎么回事?”孟逢君颇为不悦地拍案而起,“开门做生意,不管饭又不管喝,连话都懒得说一句,这什么道理!”
“罢了。”步清风怕她生事,劝了句。
门外传来敲敲打打的哀乐,两大一小三口棺材恰好从门前经过,披麻戴孝的送葬人木讷地望着前路,洋洋洒洒地抛着纸钱,目光浑浊,明明是在哭丧,却不见半分悲色。
仿佛只是,一队行尸走肉。
“主上”桑桑也留意到了不对头。
云渺渺目光微沉,这镇子里的百姓本就不多,一次为三人出殡,就显得更为萧条,那些人的脸色,与方才的掌柜如出一辙,有好几人眉宇间缭绕的,全是死气。
“师兄,这座镇子,怕是有妖物盘踞。”
她如实地将昨夜发生的事告知众人,包括混在雾气中的燃魂香以及昨夜化作重黎样貌的妖物。
步清风暗自心惊,意味不清地看了重黎一眼:“此话当真?”
燃魂香为何物,他是晓得的,难怪他这个金丹期的修士,昨夜也睡得那样沉,今早起身还觉得眼前浑浊。
他上前细看了她颈上的伤,得知毒性已解,才稍稍松了口气。
“昨夜事出紧急,燃魂香已传入客栈中,我自作主张地布下了阵法,没来得及唤师兄起身。”她道,“不过能发现那妖物,还算没有白费功夫。”
闻言,步清风沉下了目光:“下回不可如此以身犯险,你此次下山,修为还不到家,师父叮嘱过,让我护着你。”
听他一说,云渺渺不由想起了临行前长潋再三的叮嘱,让她跟着师兄,不可擅作主张,要全须全尾地回天虞山。
诚然这话似乎有些忧思过虑了,对于平日里连自己吃没吃饭都会忘了的长潋而言,却是十分难得的关怀。
她师父花了八年,才好歹记住了她这个弟子的名字和容貌,这便又要送下山去了,就她这命格,便是再死一回,似乎也没什么可意外的。
念及如此,她这才后知后觉地为昨晚的状况捏了把汗。
她的话令所有弟子为之打了个寒颤,自考靠近三危山,步入这镇子,几乎所有人都留了个心眼儿,但昨夜闹出那么大动静,除了云渺渺和那对兄妹,任何人都没能醒来,若是那妖物有心杀人,他们怕是已经去地府喝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