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傅雅儿迟疑的时候, 曹灵之匆匆赶来, 她似是哭过了一番,抓着傅雅儿的手, 又哭诉了起来, “我苦命的妹妹啊,都怪我,原本也是可怜你命苦, 所以给你一百两金子, 想让你过得好一些,没想到却害了你啊……”
傅雅儿也不是蠢人, 她知道曹灵之是在帮她串供,立马也跟着哭了起来,“妹妹怕给灵之姐姐惹了麻烦,所以不敢说出真相,怕牵扯姐姐, 可是他们非要逼着我认罪……”
“妹妹别怕,这钱是我给你傍身用的,咱们行得正坐得端,不用怕这些,他们谁也别想污蔑咱们!”
她三言两语就解释清楚了傅雅儿携带的金子从何而来,随后又为她破除了口技之事:“晏世子那事,也实属是误会,是因为我心悦于晏世子,妹妹自告奋勇,帮我去探听晏世子的行程,没想到误打误撞,竟是让晏世子误会了,这事都怪我……”
傅雅儿赶紧附和:“这事不怪姐姐,是我怕污了姐姐的名声,所以迟迟不敢回答,奈何苏大人逼人太近,非要将这脏水泼在我身上。”
她们二人一唱一和,又将问题的关键踢到了沈郁身上。究竟是有人陷害她,故意栽赃,还是她为了脱罪,无所不用其极地在诬陷别人?
“既然此事与傅姑娘无关,那沈郁说的都是骗人的!”
“她就是杀人凶手!不要再为她拖延时间了!”
“恳请大人定她的罪!不要牵扯无辜之人!”
佐魏实在是骑虎难下,他拿起惊堂木,却又不敢拍下,手都在颤巍巍地发着抖。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抉择,在场二十多位大人,竟是没有一位能替他下决定。
好在这个时候,太子来了。
佐魏赶紧给他让位子。
祁夙凛铁青着一张脸,眉目间都含着冰霜,大步跨进大堂,看都没看沈郁一眼,径直走到主位边上坐下,这才抬眼看着沈郁,眼底仍然冰霜未消,“父皇极其重视此案,特命本太子从旁协助,开诚布公,公开审理,绝不会有一丝偏颇。”
看来皇上这是准备大义灭亲了。
佐魏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总算是吃了个定心丸,知道该怎么判了,“既然人证物证确凿,那沈郁杀害陈斌一案……”
“怎么就确凿了?何来确凿?”祁夙凛忽然就发了脾气,把桌上的案宗直接扔在了地上,面色比来之前更加难看,“有谁亲眼看到沈郁与陈斌争吵了?有谁亲眼看到沈郁刺了陈斌?”
佐魏人都蒙了,说好的不偏颇呢?
迫于太子的威严,竟是没人敢出声反驳,就连门外的百姓也都不敢造次。旁边的凤千瑜也是意外地沉默,坐了许久都没出声。
“既然没有,那这些证词就不足以定罪。”祁夙凛环顾了一圈,看到没有人有异议,将手边的惊堂木扔给旁边的人,“佐魏!继续。”
佐魏颤颤巍巍地拍了一下,哆嗦着观察太子的脸色,“既然证据不足,那就、那就……先将沈郁……无罪释放?”
太子爷还没表态,外头的人群倒是抗议了起来,原以为太子是来还公道的,没想到是来给沈郁脱罪的。这也太不公平了!
沈郁倒是不怎么怕现在的处境,还偷偷看了凤千瑜一眼,似乎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他身上。
祁夙凛心里本就窝着火,看穿沈郁的小心思,更是火上浇油,他捏着惊堂木,重重拍着桌子,冷声道:“将沈郁关入大牢,择日再审!”
百姓们都以为今日会给出一个交代,没想到竟是草草了之,众人对此结果明显不满,刚开始还是窃窃私语,到后来都开始大声质问。
“这就是当今皇上的公平吗!”
“太子此举,是否有失公允!”
堂上也跟着混乱了起来,直到一个侍卫急匆匆地跑来,喘息着说了一句:“审、审出来了……”
原本安静的凤千瑜,霍然起身,只一句话就控制住了混乱的场面,“大家稍安勿躁,今日一定会给各位一个结果,把人带上来吧。”
说着侍卫们抬上来一个佝偻着背脊的瘦黑男子,他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看起来受了很重很重的刑。曹灵之和傅雅儿回头看到他的瞬间,面色都白了起来,手指都捏紧了。
男子跪在地上,一股脑将自己的罪行全部吐露了出来,他先是指认了傅雅儿,“是她,是她假冒的沈郁……她会口技,都是她,都是她……”
傅雅儿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他又抬手指着曹灵之的贴身侍女,“是她,是她□□,我拿钱办事,是她杀人,是她买凶……”
案件突然再次反转。
凤千瑜将他签字画押的供词呈到佐魏面前,那上面详细说明了他们的作案过程。原是曹灵之身边的侍女买他杀人,他先是潜入陈斌房中杀人,随后傅雅儿假冒沈郁,假装与陈斌争吵,嫁祸给沈郁。
他的说辞,与凤千瑜的猜测无二。
他等了这么久,一直拖着审案的进度,就是为了等这一出。
那男子还将他们的接头过程说得清清楚楚,甚至还说了买凶的钱就藏在他家树底下。佐魏命人将钱财挖出来,竟又是一百两金子,与傅雅儿手中的一模一样,分明是同一批。
曹灵之瞬间瘫软在地,“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是你们屈打成招!是你们官官相护!是你们想替沈郁找替罪羊!是你们!都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