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循之思索片刻答道:“老师您现在任知府是从四品, 大理寺少卿是正五品, 这看着官位是变低了,但大理寺卿年岁已高, 您若能在少卿的位置上坐稳, 升任大理寺卿是迟早的事”。
陈乐池点头,“我开始以为是江决背后之人的动作,但看现在明贬暗升的意思, 许是有人在帮我, 只是不知那人是谁”。
“不过这事也不急,待到了京城自然水落石出了”。
陈乐池目光看向林南霜, “就是委屈晚晚了,原本明日就成亲了,现在得了调令要即日启程,亲事只能往后延了”。
林南霜面上平静,只道无碍, 但纪循之的面色则暗淡了不少,眼神中颇有些落寞。
二人一道离开正厅后,纪循之将林南霜送回了清荷院,快走到时,纪循之停下了脚步。
“晚晚,你相信事情会这么巧吗?”
林南霜抬眼看了看路旁的桂花树,“我觉得挺好的,纪大人前途光明,不该被我耽搁了”。
纪循之面色大变,“晚晚,你的意思是……”
林南霜点了点头,“我会同父亲解释清楚的,成亲本就是大事,不该成为挡祸的工具”。
“多谢纪大人三番两次出手相救,我既要随父亲去京城了,以后见面的次数便少了,望大人珍重”。
若说纪循之说那些话前,林南霜还在对假成亲之事摇摆不定,现在林南霜则确定了她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连累纪循之。
她尝过爱人却不被爱的滋味,那便不要用同样的方式去伤害别人。
她随陈乐池去京城,而纪循之继续留在汴州西里县,二人久不见面,纪循之的心思自然会慢慢淡了。
林南霜说罢,便转身离去。
纪循之没料到他表明心意后林南霜会是这个反应,一时怔在原地,久久不曾动作。
三日后,陈家的车队缓缓驶出汴州城。
远处的小径上,一辆紫檀木的马车停在树下。
徐定眼见陈家车队走远,道:“公子,陈家人出发了,十日后抵京”。
齐豫转了转手上的扳指,“派八个侍卫跟着,再命烈风去沿途的驿站打点好,防止江决使手段,耽搁了他们的行程”。
徐定应声吩咐了下去,接着道:“公子,现在让马车夫转头回去?”
齐豫摇头,“直接出发”。
徐定有些惊诧,“跟着陈家人?\'
“不,去景州”。
……
十日后。
陈家的车队停在距离京城二十里的小镇上歇息,再走半日,便可抵达京城了。
林南霜下了马车,进了茶楼休息。江川去镇上转了一圈,抱着一个西瓜走了进来。
林南霜一摸西瓜,有些惊讶,“外面这么热,这西瓜怎么还是凉的?”
“吃西瓜本是为了解暑,既然是小姐要吃,江川便将西瓜放到镇外的小溪里凉了一会儿”。
林南霜笑笑,“辛苦你了,以后别来回跑了,歇脚的时候多休息休息”。
江川面色不变,抽出小刀,将西瓜切成小片。
林南霜吃了一片清凉甘甜的西瓜,因暑热而烦躁的心情缓解了不少。
离开汴州时,她本不想带着江川,还是希望他能去学门手艺,自食其力。
但江川执意跟着她,林南霜想着他一直在象姑馆生活,不会别的技能,给她做侍卫也是一个出路,便带上了江川。
林南霜见江川一直不动,便将西瓜推到他的面前,“你吃几片”。
江川摇头,“我不渴”。
林南霜不再强求,江川就是这个性子,他认定的事情绝不会改。
这时,茶楼另一边传来了一道清越的声音,“江川,你怎么在这儿?”
蒋依风原本是在茶楼三楼的雅座休息,依稀看见了二楼有个熟悉的身影,刚开始还不敢相信,但走近了才确定了对方真是江川。
江川身着侍卫服立在桌边,姿态恭敬,而林南霜坐在桌前,正小口小口地吃西瓜。
这场面落在蒋依风眼中,便是如何看如何不顺眼。
蒋依风径直走到林南霜面前,“江川那么柔弱的美人,你竟然让他做下人,还差遣他干些粗活”。
林南霜上下打量了江川一遍,确定他那身高八尺的魁梧身材一点也不柔弱后,转而看向了蒋依风,“江川是陈府侍卫,他做的都是份内事,我们陈家绝不会亏待下人的”。
“你……”蒋依风撇嘴,“你真是牛嚼牡丹,不懂风雅”。
蒋依风原本以为林南霜和她一样,是相中了江川这个人,但现在看到林南霜将他当下人使,便油然升起了拯救落难美人的豪情。
“我知道你不缺银子,这样,你把江川给我,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林南霜看向江川,“你想跟着她离开吗?”
江川摇了摇头,看向蒋依风的目光依旧十分冷淡。
林南霜无奈耸耸肩,“他不想”。
蒋依风有些气恼,“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是谁,多少人求着我帮他们呢”。
“你现在若不将人交给我,进京了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林南霜皱眉,对蒋依风的最后一丝耐心也耗尽了,她虽是个豆蔻芳龄的姑娘,但所作所为与街头巷尾的恶霸又有何区别。
“陈进,将蒋小姐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