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珧今日很累,挥手让小十八退下:“先关一天,明天本宫再见他。”
“是。”
秦徵涣独自一人回府,刚踏进府门,就有一个模样清秀的少年跑上前,声泪俱下:“王爷,您可算回来了,属下正要派人去寻王爷呢。”
秦徵涣顿住脚步,抬头看一眼天,再低头看他,眉头一挑:“现在?”
他反被姬珧劫持是下午的事,现在都已经月上柳梢了。
听出主子话外的不满,少年立正站稳,小声道:“王爷息怒,属下不是故意拖延时间,只是因为……我刚醒……”
他是王府管家的儿子,从小就跟在秦徵涣身边,名字叫秦世,虽然模样清秀,却呆头呆脑的,一看就胸无城府,人也多了几分傻气。
秦徵涣看他年纪小,才对他多有宽容,但是今天下午发生的事也着实让他丢了面子,在公主面前有些抬不起头来,想到此处,他皱了皱眉:“到底怎么回事?”
秦世身子一抖,他吸了吸鼻子,颇为委屈地说道:“属下也不知道,当时我正在赶马车,赶得好好的,突然晃过一道人影,然后我就觉得脖子一疼,没有意识了,醒来之后发现我已经回了王府,王爷,你说这事是不是很神奇?没有王爷的默许,谁能悄无声息地进出王府,还把我送回来呢?”
秦徵涣瞪了他一眼:“你问我?”
秦世缩了下脑袋:“小的不敢!”
秦徵涣不欲跟他废话,匆匆向前走,走出没几步,又开口问道:“那两个人没什么异常吧?”
秦世回答:“回王爷,属下醒来之后特地去那两边看了看,今日一整天,他们都没有出去过。”
“嗯,”秦徵涣淡淡地应了一声,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姬珧说的话,眉峰一皱,他顿住脚步,沉吟片刻后,吩咐秦世,“明日摆宴,就跟他们说,自从他们来到江东,本王还没有好好招待一番,特设宴席要跟他们把酒言欢。”
“本王晾了他们这么多天,估计也要等不及了。”
秦世没多问,转身就要去办,刚退后两步,秦徵涣又把他叫住:“还有,可以特地嘱咐豫国公一声,可以带上家眷。”
“……是。”
一整夜,宣承弈都睡得香沉,姬珧却睡不好了。
第二日,她过了午时才醒,醒来时脑袋还昏昏沉沉的,梳洗过后,蔫巴巴地问薛辞年:“人还没醒吗?”
薛辞年知道公主惦记他,有些迟疑道:“还没……”
姬珧无语:“问问齐大夫,能把他晃醒吗?”
薛辞年一怔,睁大了眼,都来不及掩饰自己的表情,姬珧知道自己是在说胡话,连薛辞年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她暗自叹息一声,嗫嚅道:“他莫非是个瓷瓶,不能摔不能碰的,要来到底有何用?”
薛辞年不禁失笑:“殿下当初为什么把他带回公主府?”
姬珧没有丝毫迟疑,坦诚道:“因为他长得好看。”
薛辞年心中一动,没经过思考便将话问了出来:“那我呢?”
话一出口他便有些后悔。
姬珧托着下巴看他:“因为你也长得好看。”
薛辞年的神色变得有些迟缓,虽然没想到公主会那么说,可是他对这个答案又并不觉得有太大意外,只是心里稍稍失望。
只不过他没有让这种失望显露出来:“我们都入了殿下的眼,但宣公子跟我比起来,好歹会一些防身的功夫,也能保护殿下,如此说来,是我更没用了。”
姬珧下意识反驳:“但是他不如你心细,也不如你会伺候人。”
薛辞年没想从这方面跟谁较个高下:“宣公子如今照顾殿下也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的确,宣承弈现在不会像之前那般笨手笨脚。
姬珧苦思冥想,半晌之后又道:“他不会弹琴。”
薛辞年没想到公主绞尽脑汁在想他的长处,这么护短的人,他也只见过她一个,闻言,不禁弯起唇角笑了笑,不再谦虚:“那倒是。”
跟薛辞年说了会话,姬珧让小十八把昨天抓到的人带过来。
过不久,十八敲门进来,从身后拽出一个半大不大的少年,眉清目秀的,睁大眼睛看着屋里的人,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兽。
十八把一个十字型的小铁架递给姬珧,姬珧拿在手中反复看了看,低头问他:“这就是你用来打吴掌柜的东西?”
“你自己做的?”
少年看不出他们有没有敌意,但是仍然没有放下戒备,梗着脖子道:“是我做的,怎么了?你们要把我抓到官府吗?”
他年纪不大,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嗓音粗沉,有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姬珧忍不住笑了笑:“把你抓到官府做什么,县官爷都要听我的话。”
姬珧一看就是非富即贵,少年也有点眼色,知道面前的人不一般,可是这么不一般的人把他抓过来又是为什么,难道他们跟那个姓吴的都是一伙的?
想到这,少年面色一变,愤恨地看着他们:“要是帮那个姓吴的讨公道,你们要杀要剐都随便!他那么对我阿姐,我恨不得杀了他!可惜昨天只是打瞎他一只眼睛,要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手抖,专往他脑门上打!”
姬珧听明白了他的话。
“原来那个挨打的女人,是你阿姐,”姬珧冷笑一声,“你打伤你姐夫,你姐姐怕是还会伤心,你自以为是救她,没准她都不会领你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