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布被掀开的瞬间,原本趴在尸体上面产卵的尸蝇受到了外力的惊吓,成群结队的在空中嗡飞,但是又舍不得这个“温存乡”就开始在空中打架。
口罩挡不住味道,让死者的模样完全呈现在两个女性的面前。
金小花看都不敢看一眼,只能抱着垃圾桶缩在后面。可是她却看到付零用镊子翻着死者身体的各处口袋,外面的口袋没有,付零就开始动手解死者的衣服。
“你、你……”金小花一张嘴,喉咙又开始发痒。
在看到付零解开死者衣扣,把尸体翻来翻去,漏出死者右下腹一片青盈盈的尸绿时,“哇”地一声又吐了出来。
付零说不恶心是不可能,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真正的死者。
但是自己的表现要比想象当中,好很多。
或许是老妈从小锻炼出来的缘故吧。
别的孩子四五岁的时候,看的都是动画片,读的都是手绘本。
付零看的是法医勘测实录、尸体死亡图鉴。
偶尔老爸老妈忙里偷闲的回一趟家吃饭,都会把鸡骨、鱼骨吃完后拼贴好,指着上面告诉付零哪一块是肋骨、哪一块是腿骨。
有的时候还要考一考付零,说错了就是一顿教育。
所以付零现在看到的时候只是觉得味道略有恶心,但别的倒也没什么。
她蹙了蹙鼻尖,冲着身后的金小花招手:“过来,帮我拍视频。”
“不!不!不!”金小花哀求着。“我真的不行,付侦探,去喊个别人吧,求求你了。”
“……”付零耐心渐消,一回头瞧见伯西恺从楼梯口上来。
他似乎是刚把餐厅楼下收拾干净,白色衬衫的袖口上翻,露出轮廓分明的腕骨。一头深褐色发丝后扬,干净又简约。
左手腕上的黑色腕表完美的贴合着他的肌肤,只露出堪青色的血管,微微在肌肤表皮上凸起。
金小花也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求救的看向伯西恺:“伯服务,你来帮侦探录制吧。”
“……”付零。
伯西恺看了一眼蹲在尸体旁边的小孩,眉脚上扬似有些趣味:“你不怕这个?”
“人已经过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付零鼻子以下都被遮在浅蓝色的口罩里,只露出一双圆润的杏儿眼微眯,似有挑衅之意。
她只有十八岁。
明明是最寻常不过的青葱年纪,却偏得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伯西恺指了指付零的房间,示意金小花可以离开了。
金小花仿佛得到救赎一般拔腿往付零的房间门口走,推门而入把门关的严严实实。
付零有些无语,看着身后那个高大的男人从口袋里拿出口罩戴上,动作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仿佛早就准备好过来一样。
每次在她想安静的自己推理一会儿的时候,这个家伙就会阴魂不散的冒出来。
“有什么进展么?”他问。
付零蹲在地上,整个人缩成一团,手里捏着镊子翻动着死者的衣物。
“从动机上面来看,王福豪和金小花的动机已经非常明了。王福豪因为死者出轨给自己戴了绿帽子,金小花是因为死者不喜欢自己,阻止她嫁入豪门。王英才和你的动机都是未知……”付零嘴里念念有词,似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寻衅的瞥了一眼身后的伯西恺。
“哦,对了。你的动机似乎是死者差点发现了你的‘女人们’,和你在门口争吵。嗯,虽然我觉得这称不上是动机。”
“王英才和金小花的感情非常好,他非常爱自己的这个‘女朋友’。”伯西恺蹙眉补充,蹲在付零的对面,二人围着尸体。
“所以你觉得,死者为难金小花很有可能会成为王英才的动机?嗯,也有可能。”
有的时候,很多隐藏的伤痕要等到一段时间才能看的出来。
在尸蝇孵化的虫卵变成蛆虫,把尸体啃食干净之前,她要赶紧查个清楚。
她手指卡在陈凤娟的上下齿骨处,伸手把死者的舌头掏了出来。
滑腻腻的感觉隔着薄薄的橡皮手套,还能摸到已经成型的小虫壳。
“被勒死的人舌尖会因为窒息性血液不通的原因,变成紫黑色。”她摆弄着死者的舌尖,看着上面发紫的颜色确定。
“喉颈处的勒痕也开始变紫,但是没有扼喉的指印,说明凶手是直接用绳子勒住致命。王福豪房间墙上的抓印也证明了这一点,作案者是从后攻击。作案者在王福豪的房间里死亡,被人绕了半个圈拖到我的房间门口,金小花的体格可能做不来这样的事情,十分钟的时间对她来说,完全不够。”
“你别忘了,她在45分回来的时候,根据王英才和王福豪的供词。她当时脸颊发红,说是有些过敏但是剧烈运动过后导致的面色潮红也是有可能的。”伯西恺蹲在对面,脚边是雨滴打在玻璃上,而折射出来的半透明阴影。
走廊处的灯光略微有些昏黄,像极了他眼睛的颜色,也像极了一直身处在暗处的猫。
话虽这么说,但金小花的解释是自己脸红是因为和陈凤娟起了冲突,被她打了一巴掌。
当然,金小花也有可能说谎。
付零自然没有忘,她仔仔细细检查过尸体确认了没有其他伤痕,却在死者胸膛前看到了一串五线谱钢琴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