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盼睁开眼睛。
天已经黑了。她套上外套下楼,郑听薇坐在餐厅里对她招手,“盼盼醒了?快过来吃饭。”
偌大的家里哪有一丝沈知锡的身影。
苏盼自嘲地笑了笑,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吃过饭她回到房间,给某位律师朋友打了个电话。
对方听完她的话后第一反正是怔了怔,“你确定要这么做?”
苏盼笑了声:“确定,你帮我准备资料吧。”
……
两天后沈知锡才回家。公司出了点事情,忙的焦头烂额,他一时脱不开身,没想到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彼时苏盼正坐在飘窗上晒太阳看书,见他回来后放下书,穿上拖鞋走了出去。
她和沈知锡在门口相遇。
两天不见,他脸上满是疲惫,青青的胡茬也冒了出来。
苏盼忽然想起,自己以前最喜欢在胡子刚出来的时候摸他下巴。那感觉刺刺痒痒的,她每次忍不住咯咯笑。
可是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太久远她想不起来了。
“你回来了。”
沈知锡察觉到她情绪好像转变回来,心里雀跃丛生,“对不起,一直忙到现在。”
苏盼习以为常,只问:“你现在要休息吗?”
“你有想做的事?”
其实没有。如今每天的生活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画画看书,这么枯燥,但她却适应了。
只是沈知锡这样一问,苏盼忽然觉得择日不如撞日,有些话越早说清楚越好。
“我想在附近走一走。”
沈知锡眼眸一动,“我陪你吧。”
“好。”
刚出院不久,苏盼身体还在慢慢恢复。怕感冒生病,穿得比一般人多一点。
沈知锡看着她围在白色绒绒的衣服里,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像一只可爱的小白熊。
“还冷吗?”
她摇摇头。
沈知锡便不再说话。
他在公司里可以是一个杀伐果决的领导,在商场上是一个冷血无情的资本家。可每当面对苏盼的时候他好像变成了一个束手束脚的木偶。
不知道说些什么,有些时候还会词不达意。笨拙的像个愣头青。
记得在某次吵架最凶的时候,苏盼曾经问过他:“你为什么同意跟我结婚?”
他想了很久,却给出了一个最致命的回答:“因为不是你也会是别人。”
他不想骗她所以说了实话,却不知道实话有时候最伤人。
苏盼眼里的失落显而易见。好像就是从那时开始,她不再缠着他,放任他把所有时间都用在工作上。
也不再问他喜欢吃什么,过节有没有想要的礼物,有没有时间陪她出去走一走。
他把他们割裂成了两个世界,而她毫不反抗地接受了。
其实现在想来,他仍旧不知道为什么会答应娶苏盼。
也许是因为他们在高中做了一年同桌,大学当了四年的校友,不需要重新浪费时间去相处和认识。
但若问他还是不是把结婚对象换成谁都行。沈知锡心里是抗拒的。他似乎没办法像想自己的身边站着其他人。
“我们好像从来都没有这样放松的散散步。”憋了半天,他勉强找出一个话题。
苏盼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你每天都很忙。”
她的语气很平淡,只是在诉说着一件事。没有抱怨也没有不满,可就是这样让沈知锡莫名觉得愧疚。
他喉结动了动,低声解释:“过段时间就会好了。你要不要等身体好一些后来公司上班?每天在家里会很无聊吧?”
苏盼笑着摇摇头,“公司我就不去了,只是有一件事希望你能答应。”
“什么?”
“我想离婚。”她看着他,眼里没了往日的眷恋,好像一潭死水再也激不起什么波澜,“沈知锡,我们离婚吧。”
—
苏盼不明白沈知锡为什么没有答应。他们的婚姻就是一个空壳子,外表光鲜亮丽,实则内里什么都没有。
而且根据他以往的种种表现来看,这个提议对他应该是一种解脱才对。
思来想去,那就只剩下一个“面子”问题了。对沈家这样的家庭来说,离婚不是一件小事。
苏盼知道需要时间,所以在把话说清楚的前提下,径自从沈家搬了出去。
房子是律师朋友帮忙物色的,没想到这么巧跟叶凉在同一个小区。
她朋友本来就不算多,后来生了病就与一些人渐渐疏远了。回头看来,她在沈家生活的这一年里,除了几件换洗衣服什么都没留下。
这天苏盼从朋友家回来,在楼下遇到了沈知锡。
他穿着皱巴巴的西装,发丝凌乱,脸上是狂乱的表情。
看到她出现,几乎是立刻迈动长腿走过来。
“跟我回家。”
他去牵她的手,被她瞬间躲开。
“我以为我把该说的都已经说清楚了。”
沈知锡动了动唇,想问她说清楚了什么?为什么态度会转变这么大,又为什么会突然提出离婚。
“可是我不明白。”他眼色发红,“如果是因为我陪你的时间少,我以后会尽量抽出时间。”
这些话如果是换在以前说,苏盼感觉自己会高兴的跳起来。
能让工作狂沈知锡分出时间给自己,是不是说明他是在意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