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念想说,我不是你的粉丝,我是你的臣民,我屈服于你。
很多次,她险些屈服于命运,屈服于内心的软弱,亦或者,屈服于黑夜,无论哪一样,都比屈服于他要糟糕很多。
因为在她眼里,他是美好而纯粹的,在这个世上活着,被美好驱使,比被噩梦驱使要幸福。
初念说不上来自己的什么感受,有时候觉得自己就是个粉丝,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个窥探他的恶魔,她试图监控他的一举一动,她把他所有的经历和行为轨迹都牢牢记住刻画在心上,记住他每一分的好,如果她不加克制,可能会比私生饭更恐怖吧!
初念在一瞬间把情绪放得无限大,她知道自己又犯病了,一犯病就胡思乱想,脑子里仿佛有个恶魔一直在蛊惑着她。
她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衣摆,指尖掐进手心里,籍此来让自己清醒一些。
“无论如何,我站在你这边。”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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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念在酒店门口的便利店买了一包烟,蹲在巷子口抽。
还是很呛,但是没有停下来。
半个小时前,她接到电话,沈砚之说要来找她,已经到潼安境内,快下高速公路了。
“我要见你。”沈砚之电话里很激动,“陈飒,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她没吭声,沈砚之在那头骂了她五分钟,不知道骂累了,还是没听到回应觉得没意思,总结道:“地址给我,或者别逼我动用手段。”
他确实有这个能力,初念把地址给他了,坐在这里等他。他叫她陈飒,她已经好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
她脑海里在回想楼道里和林嘉和的对话,她说完“我站在你这边”之后,林嘉和轻笑了声,分辨不出来是苦笑还是嗤笑,他重新摸了根烟,点燃了。
大概是知道她不是很讨厌烟味,又或者在告诉她,觉得不舒服就走。
初念陪着他站了很久,久到他抽第三根烟,初念再次越界把他烟抽走了,“少抽点。”
林嘉和侧头看她,似乎是在审视她有什么资格管他。
或许是他目光侵略性太强,恍惚带了几分蛊惑的意味,初念踮脚,把自己的嘴唇贴了上去,她说:“不是只有抽烟可以排解情绪。”
林嘉和盯着她,恍惚笑了下,“你到底想干什么?”
初念抽第二根烟的时候,看到气冲冲的沈砚之,他把车门摔上,径直朝她走过来。
问的第一次话也是:“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回答林嘉和的是——
“我……想让你开心点儿。”
沈砚之蹲下来,视线和她平齐,眉毛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陈飒,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生气地拔了她的烟,“会抽吗你就抽?”
不会,她只是想压一压嘴里那股烟味,林嘉和身上的烟味。
她说完那句话,林嘉和翻身把她抵在了墙上,接了一个她不会的吻。两个人喘息着四目相对,好像都有话要说,但谁也没有再吭声。
嘴巴里都是他的味道,很浓郁的烟味,但并不讨厌,或许因为是他,所以不讨厌,只是心烦意乱。
“你来干嘛?”初念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沈砚之快气死了。
“你捅出来的幺蛾子,你还问我?”沈砚之刚刚才知道原委,他本来在滇南,初珩打电话叫他立马过来,死也要守住初念。
初念想了想,旋即明白了。
“他们一直不想让我知道的人,就是宋年吧!所以当初知道我粉林嘉和,所以挨个儿过来劝说我。是不想让我跟那些人再有任何联系是吗?”初念终于把所有的因果都捋清楚了。
当初审判的结果,漏掉了一个很重要的嫌疑犯,他成功为自己脱了罪,没有任何他犯罪的证据。当初因为这个,上面安排初念改了名字和身份信息,从首都辗转到了华北内陆地区,怕被报复。
当时初念甚至都不知道姨妈的存在。
初念的妈妈曾执意要因为爸爸调到滇南去,不惜和家里断绝关系,初念从小就没有见过姨妈,印象里只有模糊的一面,很小的时候,好像很不愉快。
此后就再也没有交集了。
初念以前在军区大院住,有个勤务兵负责照顾她。
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搬了出来,家里有个阿姨照顾她起居,爸妈依旧经常不回家。
她去潼安找爸妈那段时间,是她毕生最黑暗的时间,她是在最绝望的时候,从匪徒手里得知了父母的死讯。
她在等一下永远都不会回来的人。
绝望之中更添绝望。
卧底任务失败了,父母双双被害,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下去,有时候觉得死了也就那样了,活着好像也没什么指望了。
死了就不痛苦了。
她是在那个时候遇见林嘉和的。
那时候他叫林肆,在镇上很有名,他姥姥是很有名的卦师,他姥姥还活着的时候,他一直是跟着姥姥的,继承了姥姥的衣钵,据说比他姥姥还灵验,还有人传他开了第三只眼,潼安大概毒瘤子太多,罪恶太多,所以迷信的人也很多。
别人叫他肆哥儿,都想请他开卦,他一天只开一卦,说开了多就不灵了,每开卦必要给钱,哪怕是一块钱,算命是损阴德的,不能不收钱,而且不收钱才不吉利。他的规矩很多,但规矩越多,大家越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