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对方这只是恭维,但夏暄依然觉得挺高兴的,就问他:“那么现在有多少人点你持烛?”
侍童裂开嘴笑了笑:“姑娘若是同意,便是第一个。”
夏暄也失笑,搞了半天,面前这个持烛人不过是个实习生,但她对这一切也颇有兴趣,便点头道:“好,我便做你这第一个主顾。”
那侍童眼睛一亮:“我叫燕回风,姑娘的名字呢?”
“我叫做夏暄。”若不是场合不对,夏暄真打算跟人握个手,说声“合作愉快”了。
本来选定了持烛人之后,双方还应该在博宝行的掌事的见证下盟誓,以示持烛人必须尽心尽力为雇主寻找宝物,并不得透露雇主信息,而雇主也要表示对持烛人的信任,不再盟誓另一名持烛人。
但燕回风还不是真正的持烛人,夏暄也并不在意这一道程序,两人这样说定后,都心满意足。
燕回风虽说目前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侍童,但眼见力还是很有的,直接道:“夏姑娘似乎对冲灵境的事情很有兴趣?”
夏暄扬了扬嘴角:“你想说什么?”
燕回风又是一笑,他本就容貌清秀,这样笑起来显得非常无辜,让人完全无法对他生出防备来。
“姑娘是我的第一位客人,咱们也算是缘分,就不要谈生意这么见外,这些消息算是我送给姑娘的。”
夏暄侧了侧头:“看来你知道的应该不少。”
听到这话,燕回风难得有些骄傲:“这些事情很隐秘,只有修仙门派的上层才会知晓,若不是遇到我,姑娘恐怕是很难打听出来的。”
他说的这样有自信,夏暄也变得十分好奇:“那你是怎样知道的?”
燕回风轻声一笑:“这是我的秘密,姑娘就不要打听了,只是买卖秘密这种事情在阮氏颇有些忌讳,姑娘知道后,不要张扬了。”
夏暄点点头,她是听裴云舒说过的,阮氏的飞鸟堂当年十分有名,但也险些让阮氏覆灭,如今飞鸟堂虽然转入地下,但也难保还有旧仇,所以阮氏在这方面是有些讳莫如深的,可见修者们活得长久,有时候也并非什么好事。
听夏暄答应了,燕回风便道:“冲灵境只怕是发生大事了,如今整个冲灵境都戒严,不许进也不许出,便是先前逃出来的这些人,听说也要被抓起来,听着可吓人了。”
“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这我哪能知道啊?”燕回风笑,但又小声道,“但我也不妨同您说一句,您就是在冲灵境有什么亲人,如今也不要去打听了。”
“这又是为什么?”
“您还不明白,如今冲灵境已经成了禁忌,碰不得说不得,您便是本事再高,也没必要和所有的修仙门派作对不是?”
夏暄点了点头,然后慢慢地皱起了眉头。
燕回风见她如此表情,又是一笑:“那我就同姑娘再说最后一句话,下这个命令的,便是太虚门的沈延沈真人,如今的极东境第一人。”
☆、前夜
夏暄跟着裴云舒还在太虚门时,曾经因为自负甚高,差点惹到不该惹的人,酿成祸事,而如今虽然过了三年,她却依然对这个声音记忆犹新,尤其此刻她和裴云舒正被人追杀,于是反射性地就想逃得远远的。
然而她的腿还没迈出去,那个被她撞到的小姑娘就冲她背后跑过去,甜甜地叫了声:“师兄。”
“嗯。”那个声音应了一声,又说道,“玩够了就回去吧。”
夏暄僵硬着身体,准备从旁边挪过去,却突然听到那声音说道:“姑娘请留步。”
夏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一边想自己当时有没有被他看到样子,一边缓慢而又僵硬地转过身体:“干嘛?”
对方的态度十分温和:“我这师妹力气十分大,不知是否撞伤了你哪里?”
“……”
“才没有,我刚刚跟这位姐姐相撞,反而是我差点摔了一跤呢!”叶长安对于师兄这种问都不问就给她定罪的态度表示十分不满。
“对对对,我没有受伤。”
“怎么可能,姑娘不必为她遮掩,我的几个师侄被她轻轻一撞,有修为在身都躺了好久,我看姑娘不具灵力,身子也是比较单薄,怎么会毫发无伤?”
夏暄的心又跳到了嗓子眼,叶长安却满不在乎:“还不许人家天赋异禀?比如我。”
“呵……也是。”这声音带着笑,似乎不再在意。
夏暄小心地抬起头看向对方,一袭白色的长衫,袖口宽大,并不像一般的修者的窄袖或戴着护臂,外头罩着一件鹤羽大氅,容颜如雪,唇角含笑,这么看去,写意风流地完全不像是一名修者,更无法让人想到他竟然就是极东境第一人,沈延。
夏暄生怕被他看出点什么,不敢再打量,匆匆地离去。
而在她身后,沈延的目光微微扫过,也带着叶长安从另一条路离开。
夏暄跑回来的时候,裴云舒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夏暄有些不安心,却又怕进去打扰了他,想起今日那小厮说的消息,又出了神,等到再回神的时候,日头已经落了下去,红月挂在了半空中,而她的对面,也坐了一个人。
“你在想什么那么认真?”裴云舒将手中的酒杯递给她。
夏暄看着他食指的蓝色指环,皱眉问道:“你这么快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