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子香供在金殿外,虽是重重看管,却也难免生乱。
秾华却轻蔑一笑,抬眼看他。
“不用那么劳神费力,该发生什么就让他发生好了。”
唐灿大惊,不知何意。
她秾华是刁蛮了些,可却不傻。在终南山虽是被保护的很好,但那山上帮派纷争不断,什么心机手段她哪样没看过,虽是没那些坏心眼,但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她还是懂得。来到禁庭后,自然更是十分警惕。
这燕洵堂堂七尺男儿,竟如此决绝入赘建安,她本就心生怀疑。自前几日和皇兄打了照面,见皇兄听说他知晓了皇叔的婚事十分惊讶,才又开始怀疑起那日来通报的黄门,刚刚在宴会上,果然见那黄门跟在呼而烈身后。心中才知晓,这燕洵在她身上,或是在这建安城,定是意有所图。
可他千算万算,怎么也算不到不只他一人会扮猪吃老虎。秾华浅笑,捏起胸前的珠子,随意的把玩这,她到要陪他玩玩,看他到底要做些什么。
扭头瞧见唐灿一副不解的样子,朱唇轻起
“不必去了,夜里陪我去寻一趟便是。”
这燕洵若是想对她做些什么,定是会在与她有直接关系的息子香上动手脚,她不如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刚刚忘了跟万三兄交代了,你待会派人去鸣翠楼找他,请他帮我找颗珠子,要和燕洵送我的这颗一摸一样的。”
“是,公主。”
“燕洵喝的那碗汤,大概要几时发作?”
“算这该是这夜里,公主可要去陪伴?”
“不必,我等他自己送上门来。”
秾华笑了笑,又恢复了正常的样子,未等唐灿回过神来,又兴冲冲的拉着他问。
“我刚刚跳的怎么样?快夸我!”
唐灿支吾着,昨夜陪公主喝了个通宵,刚刚公主比试时,他偷偷去打了个盹。
“小的,没看。”
果然秾华一脸欣喜停在脸上,表情如那木头刻上去的一般,唐灿心知不好,拔腿就跑。
“公主饶命!”
“你给我站住!”
还未散去的文武百官有幸瞧到了这秾华公主在这金殿外暴走的场景,不由一一拂须感叹。
刚刚见公主舞蹈婉若天人,现在才知,这公主,还是建安城的小霸王长公主。
丁长宁随着李胤来到了龙栖殿,心中已隐隐感觉到了那人要说些什么,他疲惫的闭上眼睛。
果然啊,一切不能似那梦中。
“皇叔。”
李胤冷冷的开口,丁长宁抬眼,果然瞧见了龙颜大怒。
丁长宁顿了顿,上前,跪了下去。
李胤明显惊了一下,本想着正色示威,未曾想过丁长宁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可这时也不能让他起来,李胤只好皱了眉头继续说下去。
“皇叔可知罪?”
“臣何罪之有?”
虽是跪在那里,语气却毫无歉意,丁长宁轻飘飘的抬眼,扫向那人。
李胤果然动了怒,随手将那青花盏砸在丁长宁脚下,碎掉的盏片四处砸开,有片小的飞过丁长宁的脸颊,轻轻的划开了一道小口。
后者却还是定定的跪在那里,神色淡漠,仿佛伤的不是他一般。
“丁长宁,你勾引长公主,怀了秾华的孩子,朕本想着你立国有功,特地为你赐婚,让你留下这孩子。如今你又在朝亲宴上任着公主与你暧昧,你这样,让朕如何是好!”
丁长宁抬眼看他,平静的开口
“臣之前与公主真心相爱,如今公主已饮下忘川水,早已忘记与臣的往事了。如今公主怎样待臣那是公主的事,臣又该如何让皇上满意。”
李胤被他问的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平静了一下还是上前将那人扶起,略带愧意的开口。
“皇叔莫怪,我是一时冲动。只是如今这秾华许配给的是西州的人,若是秾华还一心在皇叔身上,恐那燕洵心生不快,日后搬出宫,我与皇叔都无法护她周全啊。”
丁长宁一愣,心下一凉,今日瞧着那燕洵种种这般,确实是心里有了秾华一般。这李胤的担心,确实也有道理。
“可秾华这孩子在想什么,朕真的猜不出,也无法左右,只好又来求皇叔,求皇叔让秾华离你远一点,那孩子心大,定是伤心几日便忘了皇叔了,朕思索万分,只好出此下策了。朕只想秾华有安稳的生活。”
丁长宁心头一酸,本还想辩驳些什么,却又听那人缓缓开口。
“若皇叔不愿,朕只好,将秾华送出建安去了。”
丁长宁大惊,猛地抬头瞧见李胤一副无奈的样子。
“为何?”
李胤第一次听那人的声音带了颤抖的意思,
“这西州近年来常借着稀铁矿的名义对我朝狮子大开口,如今这燕洵入赘,想来没有那么简单,朕倒不怕他费劲心机,就怕他恼羞成怒对秾华下手。”
丁长宁腹内一阵绞痛,仿佛那孩子听懂了,害怕日后无法见到娘亲一般,在他腹内拳打脚踢起来。
丁长宁近日心神不宁本就虚弱,这突如其来的一阵疼痛着实让他不好受了。
他本想强忍着撑住身子,可这次吃痛的紧,不由自主的慢慢弓下身子,手扣住了一旁的机案。
李胤见他眉头紧锁,忙上前扶他,瞧他痛出了一头冷汗,不由心生愧疚,可又实在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