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们将鸳鸯盖头往薛因梦和孙秋桐的头上一盖,门外鞭炮次点起。
薛因梦只觉眼前光线被一片红色覆盖,而她厌恶这鲜艳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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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簇火光亮起,谢羽笙手执火把走在通往乾鼎山庄的密道里,这密道一路直通没什么岔路,机关倒是有几个。
梁峥为人阴险,他们交手多次,谁也没从对方手中讨到便宜,所以他今日定会趁着他去抢人时设计他。
乾鼎山庄的大部分守卫都被安排在几个出入口,后头院子也分主次,其中骆回遥所住的朝暮院还真没多少守卫。一来是他不常回,二来是齐炼好静。
谢羽笙今日只身闯乾鼎山庄抢人,不是全无准备,可也没做万全准备,只能说是跟老天赌一把。
别人是富贵险中去,他是新娘险中求。
“轰隆”一声,厚重的石门缓缓朝着一侧挪动,外头光线逐渐进入密道。
谢羽笙刚走出石门,只见亮光一闪,冷气扑面,骆回遥的剑便到了面前,剑尖距离他的脖子只有两寸,剑刃引了日光银光闪闪。
骆回遥恨声道:“谢羽笙,我要为我爹报仇。”
“可以,要动手便快,我赶着去前厅抢新娘。”谢羽笙对上骆回遥并不慌乱,似乎料准了他此时不会动手。
骆回遥微微出神,回神后眼神清冽,“你一早便知我是奸细?”他对他出现在此处没一点惊讶,想来早已知晓他的身份。
“你来拜日山的第八日我便知道了一切。”
“为何不揭穿我。”
谢羽笙站得坦荡,无奈道:“我父亲确实误杀了你父亲,你为他报仇无可厚非,但我不会束手就擒。”
骆回遥长臂一伸,剑尖又往前递了一寸,然而他身上毫无杀气。
周遭空气在两人僵持时停止了流动,“铿”,骆回遥收剑入鞘,他侧过身,“你去吧,我们的事之后再算。”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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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时一到,山庄里到处都是起哄声,大门口挂着一串串的鞭炮放地震耳欲聋,“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
梁云朗身着一袭大红新郎服,衣料垂感极佳,金冠束发,银丝玉带拦腰,他站在大门口迎客,来参加喜宴的姑娘们都忍不住他瞧。
梁峥虽在院子里招呼人,可他的视线总在几处入口上。还不见谢羽笙出现,莫非他不来?
不来最好。
“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拜天地。”礼官一声高喊,气息绵长。
喜娘扶着孙秋桐和薛因梦从后院走出,两片摇曳长裙在走动间开出了雍容牡丹,流光溢彩的嫁衣上绣着金丝孔雀,开屏便如轻宫羽扇,迤逦飘逸。
薛因梦低头注视自己脚下的步子,逐渐朝孙秋桐身边靠。
礼官高喊后,梁云朗早已站在大厅中央等候,器宇轩昂,目若朗星,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薛因梦身上,世事无常,可最终还是他娶到了她。
义父早在庄内设了埋伏,谢羽笙一来必死。
两喜娘扶着两位新娘一人往左一人往右,三人站定后共拉一根红绸带,梁云朗两手抓着正中间,薛因梦握右端,孙秋桐拉左端。
新人拜天地即将开始,众人齐齐看向前厅,毕竟梁云朗在江湖上的名气不小,脸好实力强,这种人走到哪儿都是关注点。
“一拜天地。”礼官半抬脖子,扯着嗓子高喊,余音袅袅。
“且慢!”
听得这声音,薛因梦双眼一亮,一把扯了盖头,又惊又喜地看向来人。
谢羽笙从右侧院外飞入,一身白衣在微风的吹拂下飘然似仙,他落在院中,手中正拿着那把名为碎梦的剑。
“教……”薛因梦刚想上前却被梁云朗一把拉住,他死命拉着她,手中力道大地出奇。
梁峥黑了脸,倏地放下茶杯起身。“谢羽笙,你来得正好。”他虽不知谢羽笙从何处进入山庄,但也不愿多想。
院中坐了大片的江湖中人,且大多对谢羽笙深恶痛绝,恨不得除之后快,料他武功再高也难逃,今日必叫他葬身此处。
众人见谢羽笙到来,但凡带剑之人全抽出长剑齐刷刷指向谢羽笙,霎时剑光闪成了一片。
“我也觉得正好,抢人还是得挑时候。”
“你快走!”薛因梦冲着谢羽笙摇头,还不快走,她的手腕被梁云朗握地紧紧的,根本挣不脱。
恰似一道风过,梁峥率先掠了出去,若能一人拿下他,他还真不需要别人插手。
梁峥出手便去扣谢羽笙的脖子,眨眼间变了七八招,好在谢羽笙反应迅速,往后一退拔出碎梦剑迎上。
薛因梦在厅上看得想骂人,他这个傻X,就真一个人来抢她了。
众人见梁峥出手全默了下去,只等其中一人支撑不住。
两个武功绝顶之人在院里打地难分难舍,梁峥不愧是学过拜日教武功路数的人,招招出手都能克制谢羽笙的招式,无论谢羽笙对招式的运用如何灵活,他都能压住他的剑锋。
梁峥与梁云朗不同,他对武学的领悟力和经验都足够多。
两人所用招式均为狠辣,谢羽笙所学倒不仅是谢苍海所留下的无相功,还有师父寒关笑那一派的惊鸿剑法。
梁峥知晓无相功的罩门,他比谁都清楚,当年父亲就是败在他手上。
他敢来是有底牌在,只要梁峥不在这时杀了自己,那自己便能救薛因梦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