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玫瞪了Valis一眼:“你笑P?你都死了还笑?会笑了不起?”
他又象征性地扯了扯嘴角,嫣红的唇微微翘起。
“是很了不起。”他说,“谢谢你。”
拿玫目瞪口呆。
他眉眼之间笑意盈盈,妩媚的眼角如新月一般,融化在桃花般的胭脂里。
“……妈你太美了。”她情不自禁地赞叹道。
Valis:“?”
老僵尸原本被戏台上拿玫的声音所吸引,脚步有些迟疑。
路显扬的咆哮却又让他重新找回了目标。他转过头,又开始一跳一跳——
跳跃的速度似乎比起最开始要加快了一些。
然而路显扬在原地东倒西歪,像一根被风吹飞了的稻草,跑都不知道往哪里跑。
万祺急了。她恨不得手舞足蹈,站在原地大喊起来:“那鬼差呢?鬼差又是什么意思?!”
僵尸转过身。
路显扬像看救命恩人一样看着她,用尽全力地喊道:“意思就是!!这些鬼魂,其实被束缚在了这座戏楼里,无法/轮回!但是当他们变成僵尸,再被杀死一次,魂魄就能被带走了!”
僵尸再次转过身。
万祺:“难怪!他要对我们!说谢谢!”
“咚、咚、咚——”
拿玫喃喃道:“是啊,帮他减轻了工作量呢,这个月绩效还不分我一半?”
Valis轻轻挑眉;“分你什么?”
拿玫:“……啥也没有,别问了妈。”
她羡慕地望着他的脸。
近距离看,这妆容实在是太绝了,比她有女人味太多了。
细挑的柳叶眉斜飞了上去,黑油笔勾勒出的丹凤眼狭长而深邃,黑白分明,令人垂怜。
——虽然抱着她的手臂还是很有力。
她甚至能感受到绸缎下一层薄薄的手臂肌肉,恰好贴合了她腰部的曲线。
但拿玫决定选择性地忽略这一点。
“我不是你的妈妈。”Valis挑眉道,“我已经死了。”
说出这句话时,甚至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于是他又喃喃道:“原来我真的死了。”
拿玫:“哈喽?你死没死自己没感觉吗?”
Valis垂着眼,平静地说:“我不知道。我并没有这段记忆。”
拿玫:“那你还记得什么?”
“我只记得自己生来就在这个戏院里。所有人都让我唱戏,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继续唱下去。继续唱,不要停。”
拿玫垂涎地看着他的脸:“那有没有人要你唱‘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
Valis:“???”
拿玫:嘻嘻,嘴炮一时爽。
但她被Valis揽住的身体,却突然微妙地——往下掉落了下去。
她几乎要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这姿势很高难度,她的腰快要被折断了。
拿玫感觉自己很危险,机器人有点腹黑。
于是她十分狗腿地将话题拉了回来。
“所以,你刚才为什么要停下来?”她问道,“为什么不唱了?”
环在她腰上的那只手再一次僵住了。
从他的掌心传来灼烫的温度。
“我也不知道。”Valis说。
拿玫:嘻嘻,上套了。安全了。
她咸鱼地躺在Valis的怀抱里——这显然很有安全感——转过头去看着面前的戏院。
门柱在剧烈地晃动,粉墙上爬满了巨大的裂缝。
青瓦砸落在地上,像雨滴一样摔得粉碎,发出了“砰——”的巨响。
这庞大的、废弃的戏院正在崩塌。
或许某种封印终于在此时被打破了。
因为他。
也因为她。
拿玫回过头来:“这里要垮了。”
Valis:“嗯。”
“出去吗?”她说,“不然要被砸成肉饼了。”
她想象了一下美女被砸成肉饼的画面。
有点恶寒。
Valis却摇了摇头:“我不可以走。”
拿玫:“为什么?你公司都垮了!江南皮革厂倒闭了!!你为什么不能走?!”
Valis轻笑一声:“你不是刚刚说过了吗?我已经死了。”
拿玫凝视着他的眼睛。
“没关系啊!”她说,“我同事不是抓不到你吗?你又不会变成僵尸。”
“——说起来。”她话锋一转,“所有人都已经变成了僵尸,只有你还没有。”
Valis:“你还在怀疑我吗?”
拿玫摇了摇头。
他露出一个模糊的微笑。
“那么,你在想什么?”
*
山摇地动中,一整块横梁突然掉了下来,准确地砸中了那只老僵尸。
地面仿佛都被砸出了大坑,桌子椅子掀翻了一地。满室惊起巨大的扬尘,如同白雾一般,覆盖了他们的视线。
僵硬而衰老的身体,也被彻底淹没在数不清的碎砖瓦与门柱木堆之中。
万祺和路显扬怀疑地看着这一幕。
他被埋起来了吗?
他被砸死了吗?
“啪——”
但很快他们都听到了某种爆裂的声音。
一只青黑的手,如同枯树的根须一样,直直地伸了出来,像是要牢牢地攥住一颗心脏。
坚硬的木材,在触碰到那尖利长爪的一瞬间,都化为了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