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蓉蓉天天变着花样戴,只有手腕上的金色手表从不取下来。
她没想到连陈衡、呼昊然他们男生都羡慕自己的围巾。
“你的围巾怎么这么多!”
杨蓉蓉睁着剔透的眼睛,眼睛笑笑的,她的秀发有一缕没一缕地塞在毛绒绒的围巾里。整个人有种温暖的可爱。
“我妈妈给我织的。”
有女生围过来想要试试。
杨蓉蓉就留出一截让她们戴,对方纷纷:“好暖哦。”“你让你妈妈教教我妈吧。”
陈衡、呼昊然看得极为羡慕。
可他们不是女孩子,享受不到这种共围围巾的待遇,只能坐在外围干看着。
围巾这件事,只分为有与没有,连班上最聪明的呼昊然也想不出其他办法,杨蓉蓉终于找到一个比解数学题更扬眉吐气的事物了。
转眼期末考试就要来临。
这学期一结束,下学期就直面中考,每晚晚自习上到九点半,骑车回去一路上只有冬日寒风与偶尔一两颗星子。
杨蓉蓉家里开着电暖炉。
双手捂着热水袋做作业,尽管这样,有时还是冷。
周六周日只放半天假。
杨蓉蓉往往一个午觉昏沉沉睡过去,眼睛一睁就又要面对新的一周。
她与苏小涵的关系不好不坏。
两人只那样维系着最普通的关系,但是上学放学还是一起走,这样家长觉得有个照应也比较放心。
临近期末考的前两周。
苏小涵邀请道:“这个周日要不要来我家一起复习?”
杨蓉蓉迟疑了一会。
两人之前倒是经常一起做作业,杨蓉蓉家的桌子大一些,她家拿方桌当书桌,两个小姑娘正好一人一边,桌上垫着报纸可以摊很多东西,苏小涵家的书桌是长形的,抵着墙,两人都是顺边,胳膊常抵胳膊,位置不太够。
现在两人好久没去对方的家了。
但既然是苏小涵邀请,周日下午两人约好时间,杨蓉蓉就带着文具盒、课本试卷过去了。苏小涵妈妈在隔壁卧室看电视,放的是《小李飞刀》。
苏小涵神神秘秘把杨蓉蓉拉到另一边。
杨蓉蓉有些奇怪。
书还夹在手上,还没等她放下了,苏小涵已经双手捧着一个什么东西,嘴里一边神神秘秘念叨着,一边对她从上到下、从头到脚“膜拜”一样。
杨蓉蓉疑惑:“你在干什么呀?”
对方这是……在跳舞吗?
苏小涵没有回她,反而就着这个模式,围着杨蓉蓉念叨着转了三圈,才停下手上的动作和嘴里的词。
直到整个仪式结束,苏小涵才扬起脸,对着杨蓉蓉一笑。
“我已经弄完了。”
苏小涵打开手上那张白纸。
白色纸张被折成长形,因被抓着显露出好几道折痕,而白纸中间赫然写着一个“胖”字!
杨蓉蓉脸色变了又变。
苏小涵眼中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神色,拍着手对她说道:“你已经被我诅咒了,以后这个字会跟着你一辈子。”
初中时期的女生,班上每个女生对青春期的自己分外敏感,怕自己被说胖怕自己被说丑,女生间只要有一点点跟普通女生不一样,谁谁发育了,谁谁个子高个子矮,都有可能引来其他人背后异样的眼光。
苏小涵明知道这是诅咒——却给她下了一辈子!
还借口一起复习把她诳到她家里动手。
杨蓉蓉血往头上涌。
杨蓉蓉从小受外公爷爷的教育,说不出什么不好的话,但此时此刻她脸上的神情却连绷都绷不住了,连掩饰的礼貌都挤不出来。
苏小涵眼睛里得逞的笑、和手上刚施完诅咒的白纸刺眼至极。
杨蓉蓉狂风呼啸般卷起自己的东西就走,她走得太匆忙、太生气甚至衣服都挂在门口的锁头处,“撕拉”一声被活生生拉开好大一个口子。
杨蓉蓉胸口汹涌地回到家里。
庄淑芬见她脸色铁青、青了又白,眼里却又像淬着火但更像噙着泪,一看就知道女儿神色不对,庄淑芬想问问女儿怎么了,杨蓉蓉低着眸吸了一口气,把对门那间单间的门反手关了,声音破碎。
“妈妈,让我一个人待一下。”
杨蓉蓉面无表情地摊开数学练习册。
一道题一道题地做着。
几何体要画图形,要画连接线,她摁下自动铅笔,笔芯却一次又一次在本子上断地粉碎。
黑色笔芯断成一截一截。
本子都被戳破了。
眼泪却一颗一颗往下掉。
杨蓉蓉手重重往本子上一锤,她想平复心情,可是平复不了——杨蓉蓉眼眶滚泪,拾起边上的草稿本,“哗啦”撕下一叠白纸!
隔日。
杨蓉蓉没约苏小涵上学,自己先走了。
苏小涵自然知道是什么原因,她也不敢再上前约杨蓉蓉,自己一个人骑车上学。
班上有同学见两人没有一起上楼,好奇。
“你怎么没跟小涵一起?”
杨蓉蓉神色淡淡。
“我们家要搬家了。”
对方了然地“哦”了一声,接受了这个理由。
等到放学,苏小涵做了亏心事,自然再也不敢跟杨蓉蓉一同去停车棚。
几日后。
两人同样行往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