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蓉蓉把家里灯都开了，门虚掩着，不关。
她赶紧先闪进客厅，把沙发收拾出来。沙发上的东西往卧室里先一堆，一边招呼着：“你们坐，你们坐。”
钟睿耀的外公四处走动了一下，打量中带着审视地看了看她们的房子，中年男子一直陪在他身边，倒像是讲解员一样递着话茬。
杨蓉蓉带上卧室，把他们领回客厅沙发上，问：“是要沏茶，还是矿泉水？”
她茶不好，家里也没那么高级的茶叶，沏了对方也不一定会喝，杨蓉蓉从冰箱里拿出几瓶巴黎水和泰国椰子水让对方选。
中年男子笑笑。
“放着就好。”
从楼下突袭到现在，杨蓉蓉一直是靠本能反应做事，在这突发情况中她脑子也大概理出一条线索，对方又知道她住哪又知道钟睿耀出国，想必早就是伺机而动。
老爷子一直稳稳坐在沙发主位。
中年人一脸和蔼。
老爷子眼眸动了动，脸上瞧不出端倪，周身有一种沉沉的气压，让人不太舒服又大气又不敢出。
巴黎水摆在面前茶几上。
“湖北人有九头鸟之称是不是很精明？”
杨蓉蓉会意过来。
的确有这样一句俗话，说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上一代的人听得多，意思就是湖北人像九头鸟一样。
杨蓉蓉看了眼旁边的中年人。
笑笑的中年人没接话。
杨蓉蓉心里转了一圈，拧开巴黎水递，“还好吧，湖北是荆楚文化，有被称作‘民族魂’第一人的屈原，也有武昌起义第一枪，勇敢无畏吧。”
对方微哼一声。
“无畏？是见了长辈的不知轻重？”
杨蓉蓉眼眸看看那边的中年人，中年人依旧一脸带笑，好像一副气氛很好的样子。
杨蓉蓉：“晚辈有晚辈的礼数，长辈有长辈的开明。”
老爷子唇抿了抿。
“就是指我不开明？”
中年男人像尊菩萨，不动如山。
杨蓉蓉：“没有，我们都很爱戴您。”
老爷子：“舌灿莲花。”
杨蓉蓉：“彼此彼此。”
杨蓉蓉没遇到过这种阵仗，都快记不清对方和那位中年人是怎么离去的，只记得老爷子没有再说别的，反而是那位中年人回头看了她好几眼，杨蓉蓉一直屏气凝神，微笑以待，反而是那两人走了之后才缓缓坐到沙发上，感觉浑身被卸了一大半力气。然后拿起手机就猛给钟睿耀发消息，但钟睿耀还在飞机上，她抓着手机差点抓狂。
杨蓉蓉半夜里把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推算了一遍，强迫自己想出应对方案，又在脑海中把几人交手情况过了无数次，一一回想所有细节，搞得两眼血丝快到天亮才眯了一会。精神上还是有点无法放松。
过了两天，廖总找她。
杨蓉蓉听到让她去办公室，就有预感。果然廖总看了看她，对她说，国内市场部的人找她了。廖总只说了一句话，让她把家里的事处理好。
杨蓉蓉想在廖总脸上看出一些蛛丝马迹。
然而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也看不出国内市场部到底那边遇到什么个说法，她两腿有点发软走出办公室，走到墙边还抚了抚，深呼吸了两下，唯一确信的是，国内那边影响不到国际业务，这是唯一对方无法插手的。
杨蓉蓉给钟睿耀打微信，钟睿耀那边也像失联一样，两天都找不到人。
她告诫自己，越是紧急的时刻，越要稳住心神，冷静，冷静才能想出办法。杨蓉蓉把事情重新捋了一遍，看看这局棋是不是死局。再三确认一一想过，确信对方也并不是要置她于死地。杨蓉蓉就安心等着钟睿耀回来，钟睿耀比原定出差时间晚了五天才回来。
她望眼欲穿。
等钟睿耀回来，她立刻双臂搂住对方，钻进钟睿耀怀里。从没一刻感觉钟睿耀回来这么有安全感。
钟睿耀也风尘仆仆，没以前精神，但脸还是帅的。
杨蓉蓉摸着对方的脸，下巴都有胡渣了。
钟睿耀放下行李箱。
两人坐到沙发上，杨蓉蓉坐到他怀里，抱紧钟睿耀的脖子，怕对方一眨眼就消失了。
“怎么都联系不到你。”
“手机被偷了。”
杨蓉蓉点点头，她没有先开口，就委屈屈地望着钟睿耀：“你外公来找我了。”她想看看钟睿耀的反应，虽然这些天晚上她都没睡着一一想着各种策略，万一再逼她她就去跟钟维民叔叔搞联手，彻底黑化成钮钴禄·蓉蓉算了。
钟睿耀看着她，手指刮了刮她的脸。
“受委屈是了吧？”
杨蓉蓉本来逞强没哭的，但被钟睿耀这样一说，眼泪就有点忍不住，打颤了。
她摇了摇头，顿了顿，又点了点头。最后又压抑着眼泪。
“没。”
钟睿耀面庞瘦削俊美带着一丝心疼。
“公司的事不要紧了。”他得知外公去影响公司的项目一开始也是动怒的。
“我去过北京，跟外公谈了。”
杨蓉蓉点点头，难怪多去了几天，又风尘仆仆。
吸了吸鼻子。
“我只是心疼你。”
轻轻摸着钟睿耀的脸庞。
“你都瘦了。”
顿了顿，杨蓉蓉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