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十三食指和中指间夹着点燃的香烟，眼眸垂下，说话的声音很低，不知道说的是苏曼珠，还是他自己。
作为一个杀手，同情别人的生命就是在威胁自己的生命。
江潼恩敏感地察觉到，或许安十三也是这样的人，只不过他比起苏曼珠来说，更有人情味一些。至少，他有恩报恩。
“大概是六年前，苏曼珠要脱离那个国际组织，投靠C国，最后一项任务，是和我搭档，从一个卧底手里取得敌国的机密文件。期间发生了一点状况，我为了救她，谎称我是她的男友。”安十三说到这里，轻微地皱了皱眉，快速略过这一段，“C国不信任苏曼珠，但又不想放过这个人才，便跟她谈了条件。她出不了南城。这些手段也只能在南城使用。”
安十三的话没有让江潼恩放下心。
“既然这样，她是怎么知道我的资料是假的？”江潼恩想要确认苏曼珠说话的可信度。
安十三说：“她有权限，仅次于最高级之下。”
“呵。”把权限交给这样的人，还真敢。江潼恩心想。
安十三又抽了一口烟，然后将烟头摁在烟灰缸上。
“南城对她的监管力度很大，如果这是她的个人行为，她回去会受罚，不过她对你我透露了这一点，回去也得受罚。如果不是……”
江潼恩猛地抬起头。
如果不是苏曼珠的个人行为，说明有人调查过她的资料？
所以，现在有多少人知道她的身份资料是假的了呢？
现在想这些对于江潼恩来说有害无益，她对自己的目的非常明确，来南城就是为了谈妥沈氏银行这单交易。
就算他们知道她的身份资料是假的，那又如何？总有人会被眼前的利益蒙蔽双眼。
只要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江潼恩最大的财富是她的本身。
如果她会因此畏手畏脚的，那就不是江潼恩了。
次日，江潼恩给自己和安十三订了回程的机票。
虽然她的过往经历是假的，但她的护照又不假，能用就行。
“你说，沈黎征真会和你签合同吗？”安十三原本想问她要不要再留几天，给沈黎征多点时间考虑，毕竟现在苏曼珠肯定被人抓回去接受惩罚了，对他们构不成威胁。
江潼恩收拾好行李，拉上行李箱，转身对他说：“现在的胜算大概是五成。如果他不愿意合作的话，我也能找到下家，只是各种条件都不如沈氏银行就是了。”
她考虑过，如果沈黎征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来历不明，风险就更大了，也说不准会不会答应这次的合作。
但依旧还是有五成。因为这份方案一旦落实，利益是非常可观的。
江潼恩在文件夹里给他展示了其他国家的案例，以及C国本地的相近案例，某企业就是因此发家，况且，即便没有她，也会有下一个人想到这个方案，他们争取的就是时间，给沈黎征一天时间已经不算短了。
她甚至想着沈黎征最好早点给自己答复，好让她快点找下家。
在酒店里吃过午餐，江潼恩和安十三准备前往机场。
“看来是没戏了？”安十三看向江潼恩。
他还以为这个女人无论做什么都能成功，反正到目前为止，就没见过她吃瘪的样子，还真期待。
江潼恩不疾不徐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才十二点半。我们的航班信息凭借他的能力，恐怕很快就能查到。过安检之前还没有答复，那才是真的没戏。”
安十三正等着看她失望的样子，拉着行李箱准备去托运，就听到了机场广播。
“江潼恩小姐，听到广播后，请到……”
江潼恩从座位上站起身，用登机牌拍了拍安十三的胸膛，眉梢扬起，“这不是来了吗？”
像是在回应他说的那句“没戏”。
安十三见这女人得意的样子，心想：她都一孩子的妈了，也不见得成熟到哪里去。
但还是拉着行李，跟随在江潼恩的身后往广播通知的地点走去。
服务台前，围着棕色围巾的男人身后跟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人。
江潼恩记得她之前见顾衍之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排场。
在自己原来的世界，她出门也会跟着几个保镖，嗯，安十三以一顶十，还行。
“江小姐。”沈黎征看见她的时候，眼神一亮，迎上前。
江潼恩点点头，微笑示人。
为了节约时间，沈黎征简明扼要地说：“我没能说服沈氏银行的董事们。”
听到他的话，江潼恩还没怎样，她身后的安十三就勾起了唇角，朝着江潼恩挤了挤眼睛。
看吧，还不是没戏。
江潼恩却面色不改地看着沈黎征，等待他的下文。
“我会以我的个人名义投资这个项目。”沈黎征挠了挠头，“花了一点时间做这个决定，才拖到现在给你答复。”
江潼恩微微皱起眉，说：“个人名义？你知道这个项目的风险有多大吧？”
沈黎征打了个响指，他身后的一个男人走上前，沈黎征介绍道：“我的团队已经粗略地预测过项目的风险。只是江小姐给的文件并不完全，我们只能简单地估算一个范围。如果江小姐觉得没问题，我们可以详细谈谈。”
江潼恩还是有所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