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千阳忍不住嘲了一声,这人要么是蠢得认不清现实,要么就是傲得目无王法。
许光尘看着她,目光转冷,“昨夜就是你这家伙,听都不听我自报家门,就把我扭送进了大牢!”
千阳板脸拱手道:“不才正是在下。”
“好,好极,”许光尘威胁着点头道,“等我出去以后查清事实,第一个要治理的就是你!你叫什么名字!”
千阳神色无惧,连手都不拱了,稍微抬抬下巴道,“县衙女捕头,千阳。”
许光尘伸手指了指,“好,我记住了。”
许流深无语,比起要设法把她哥捞出来,眼前这二人剑拔弩张的态势才真叫人绝望。
“哥,你别这样,这位是千阳捕头,负责查办你的案子的。”
许光尘觑了千阳一眼,“看昨夜那个捆我踢我的力道,叫人以为这女捕头是直接来行刑的呢!”
许流深尴尬的十个脚趾同时挖地,“哥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许光尘“哼”了声,“走吧,出去再说。”
许流深面露难色,千阳白他一眼道,“许大少爷,今日是县令破例同意太子妃来牢中探视,并不是要放你出去,宰相大人已表明态度,着县衙全权照章查案,据狱卒回报,您昨夜进来以后在牢里不重样的骂了两个时辰,应该还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
许光尘心里一沉,“你说什么?爹、爹他不管我?”千阳面无表情,默认。
他又转向许流深,“那阿深你来做甚?外面怎么了?”
许流深面色凝重:“外面不知怎的传开了,说许家大少爷调戏非礼民女,一时间民怨沸腾,许多百姓自动自发的跑到衙门前下跪,求县令大老爷为民做主去了,我来时都未敢露面……”
许光尘脸色一下就变了,“怎么会这样……”
“县令同意我来探视已经是破例,哥哥可能还是要在这里待上几日。”
“这里、这里是人住的地方吗!”一听妹妹说还要待上几日,许光尘暴怒,“你都看见了,这是什么鬼地方!我根本就什么都没做!凭什么!让我出去!”说罢,像是整个支撑着的气场被豁了个洞,他一脚踢翻了地上的条凳,疯狂的拿起手边的一切东西乱丢乱砸。
“哥、哥你跟我详细说说……不是你别……别扔……别砸……”许流深一边躲避一边喊他,还从未见过哥哥生过这么大的气。
哪怕是被她搅黄了婚事。
“哗啦”一声,千阳提了桶凉水兜头盖脸的浇下去!
浇完,她将水桶往旁边随意一丢,利落的甩甩手,沉稳道:“我这儿凉水管够。”
许流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心说一句完了,破镜本就难圆,这他妈镜子碎成玻璃渣子了。
挨了一记“冰桶挑战”的许光尘呆立原地,从头湿到脚,长发湿淋淋的贴在脸上,水珠从下巴上滴落,脸色煞白眼中无神。
“许大少爷,得罪了。”千阳冷冰冰的说了句。
许流深见状赶紧横在二人之间,握住许光尘的手臂用力捏了捏,“哥,你冷静一下,咱们时间有限,我今日来就是要听你亲口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好帮你想办法啊。”
她摸遍全身上下,出来的急,帕子都没带。
“给。”千阳递过一方墨绿色手帕,“我叫狱卒拿身干爽衣裳来。”
许光尘撩起眼皮撇她一眼,眼神又怨又嫌,却没拒绝。
“哥,我们时间不多,拖得越久,事情变数越多对我们就越不利,”许流深见到他那反应,便觉八成是被人套路了,“你务必把昨夜之事都详细的告诉我们,我们再想办法查实,只要你没做过,我一定会把你弄出去!”
许流深说完看了一眼千阳,她拧着眉看了兄妹二人一巡,“属下自当秉公办理,不会错抓好人,也绝不会叫坏人钻了空子。”
许光尘深吸几口气,稍微平复一下,缓缓开始回想。
“昨夜我应了兵部张大人公子之邀,去戏楼听戏吃酒,中途张公子有事就先走了,我一人百无聊赖,这时发现隔壁桌坐了个清秀女子,也是独自一人。”
千阳看了他一眼,眉头紧锁。
“别那么看我,我纯粹是打发无聊,”他辩解一句,“原本只觉她长相尚算可人,就多看了两眼,谁知她刚好也看过来,还害羞的低下了头,我便往靠近她那边挪了挪。”
情场老手许光尘怎会看不出佳人有意,闲来无事,凑个桌儿一起听戏也未尝不可。
“姑娘家大多不都是那副样子,对不喜的男子视如死物,凡事欲拒还迎、面露娇羞的,那必定是春心萌动了。”许光尘理直气壮,觉得这理论根本没毛病。
“然后我故意不去瞧她,台上青衣唱了四句,她偷偷看我六回,我且问你们,都是姑娘,难道觉察不出这是什么意思?”
许流深觉得他说这个真的没法挑,看了看千阳,她只略嫌弃的蹙了下眉,也没反驳,问:“然后呢?你们是怎么一起跑去后巷的?”
“我叫小二给她那桌送了些果脯豆糕,她也没拒绝,抬眼对我点了点头,我料定她是有心,只不过大庭广众之下,抹不开面子,稍坐一会儿之后,她便叫来小二结了帐,瞧我一眼走了出去。”
这一系列操作看在许光尘这种情场老手眼里,那就跟小女孩儿撒娇似的,想近日找那李婶颇费了些心力,正有个机会与姑娘聊聊天儿调调情放松放松,这便付了帐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