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笑意渐渐盈满眼睛,眼角却有些泛红,他心头一酥,在她发侧轻吻了一下,心说这辈子也没法再对谁有这么大耐心了。
“你可真是个磨人精。”这话半是嗔怪,半是宠溺。
磨人精本精理亏的不行,说话都没底气,“我也没发现我以前这么矫情。”她转转手腕,握住叶枢的手,修长的手指刚好把她的手箍在掌心,“今晚天色不错,我们不要坐步辇了,你走路送我回去吧。”
叶枢点头,“好是好,只是那么远,你不累吗?”
“那我们就走慢一点。”她露出期待的表情。
就像从街头送到巷尾的黏腻爱侣,一眼看得到头的路,也恨不能走上一个世纪。
月色洒照晚风轻悄,他们走得时快时慢悠闲自在,途径后花园时,心照不宣的想起许流深落水那日的窘样,忍不住互相嘲讽一顿,叶枢说她闲的没事半夜不睡下河摸鱼,她反嘲他救人一点没诚意,用条银线把她手腕都勒破了,至今还有个疤。
叶枢难得露出一丝尴尬表情,他抿了半天唇,才憋出几个字来。
“那个……我不会水。”
许流深果不其然又嘲了他半天,直到被他威胁着掐住了腰才服软讨饶。
闹了半路,才想起追问岑明镜倒台的细节,叶枢将前两日在朝堂之上的事情讲给她听,大致与宝莲听来的小道消息一般无二。
“岑明镜现在被押在大牢,他也是护女心切,将全部罪责揽上身,把岑春秋摘的一干二净。”
“他自己的女儿是女儿,人家刘家的女儿就不是女儿?老东西实在太可恨了。”许流深恨的直咬牙,“刘青娥也是真无辜,原本只图个真心喜欢的男人,反倒落了个家破人亡无奈出家的下场,你说……”
她不知道怎么开口。虽然刘姑娘害的她哥身陷囹圄差点名声尽毁,但她知晓来龙去脉之后委实也恨不起来。
叶枢像早就看透了她的心思,笑问:“谁告诉你,刘青娥出家了?”
许流深睁大眼睛,“我去了集市,是她自己说的啊。”
“你是第二日去的集市,我在判了她那日就叫人找到了之前与她互定终身的秀才。”叶枢从容道,“那秀才为了她的事,一连多日喝得烂醉,弄他清醒也费了番工夫,醒来后我将全部始末说与他听,刘姑娘虽然做了错事,但着实无辜,而这一切溯本追源也与他脱不开干系,我叫他自己抉择,是试着理解和接纳刘青娥不理旁人眼光,还是从此一别两宽各安天涯。”
“他怎么说?”许流深心急的问。
“我说完这话就叫他回去,直到第三天傍晚,太阳将要落山时,还有游手好闲的乡民特意去咒骂刘青娥下贱,那秀才突然出现,发着狠赶走了那些人,抱着刘青娥不知说了几句什么,二人抱头痛哭一场,秀才便扶着她走了。”
“秀才变卖了家中一切,他们俩带着小宝一路出城向东去,我的人就撤回来了。想来他们换个无人知晓的地方,是要从头开始了。”
他说完,许流深吸了下鼻子,“我知道这已经是个很好的结局了,可还是有点意难平。”
叶枢长臂一搂,把她按在怀里,“能得一心人,已经好过芸芸众生十之八九了。”
“先前不确定秀才会作何抉择,怕你失望,就没告诉你。”
“嗯,这么说来,”她在他胸前蹭了蹭,“你又帮我兜了一回底,又欠你一回。”
叶枢挑挑眉,“所以你就又把鼻涕蹭我身上了?”
说是这么说,却丝毫没有想要嫌弃的推开她。
许流深破涕为笑,心里幽幽闪过个念头。
这辈子,大概再难遇到第二个这样无限纵容她的男人了。
顶流女星习惯了赶通告的快节奏,恨不能将路程上的时间一再压缩。总是在赶向下个目的地,就很难分心去瞧一眼沿途景象。
关于散步的印象,大概可以追忆到她未成年之前,那时候苏蕴还不是太忙,偶尔会带着她和哥哥在别墅区里走走。
至于跟男人散步就更不可考,除了许知守和许光尘好像就没谁了。
追她的男人手拉手可以绕基地影视城三圈,可这些人里,约她夜店的多,陪她散步的少,请她喝酒的前赴后继,陪她吃早餐的是凤毛麟角。
“想什么呢?”某人见她出神。
她扬起头看他,月光照在他身后,显得他眉眼特别温柔。
她心弦一颤,便将心里话吐了出来。
“我在想……”她伸出食指挑了挑他坚毅的下巴,“小夫君明日何时早朝?我来陪你用早膳可好?”
“卯时,太早了,你睡吧,我下朝了来瞧你,”他笑意浓重,“匆匆一面,怕是早朝都要分心,我不是答应了小娘子,要做个好太子的吗?”
许流深也被他逗乐了:“小娘子什么鬼?听着就像小流氓在调戏良家少女……”
叶枢笑容一滞,不自觉环紧她:“说到小流氓,你之前为何不告诉我被人堵在巷子里的事?”
“你怎么知道的?”许流深讶异的问道,“那个啊,我都快想不起来了。”
“七哥的手下告诉我的,县衙那边顺着去查,你猜猜最后查到了哪里?”
许流深稍一想大惊失色:“难不成……也是岑家?”
“没错,你可是和那岑春秋有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