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在外面用簪子抵了三千两,传出去本王岂不是太没面子了,”叶枢笑着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以后再要任性,就不要麻烦别人了,有我东宫垫底,还不够你出去横着走的吗?”
许流深心里已经给这两人跪了。
她进门时觉察到的一丝□□味,硬生生叫二位影帝凭本事扭转成一副兄友弟恭的场面,顺便不忘绵里藏针的互相伤害一下。
演,就硬演。
叶枢见她不回应,蛮横的将她的手翻转过来十指交叉握住,唇角上扬,
“记住了没,惹事精?”
许流深被这宣示主权的幼稚操作闪瞎了眼,余光瞧见叶锦似乎也在看她的反应,旋即弯弯被握住的五个指尖,轻点他的手背,“记住了,兜底怪。”
二人离开,下人进来通报的时候,叶锦还坐在原位出神。
“启禀王爷,东宫的马车已经走远了,太子殿下硬是留下几个大箱,奴才们不敢违背……”
叶锦无言叹气:“他是不愿叫她欠我一丁点东西,呵,把那三千两白银交给管家入数吧。”
“王爷,不不不是三千两白银,”下人道,“是整整三千两黄金呐!”
他的嘲讽僵在唇角,长袖一拂,满桌精致茶具扫到地上碎裂成渣,脸上呈现少有的偏执。
“逐两兔而不得一兔?老九……勿谓言之不预。”
“簪子拿回来了,先送你回垚园,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许流深宝贝十足的抱着那锦盒,“你有事就先忙,我自己去锦王府不就好了,省得你们俩在那明枪暗箭的,多伤和气。”
某人撇撇嘴:“别处你去就去了,七哥那里不行,日后你若真想设宴谢他,我也是要一起的。”
她捏捏他耳垂,“小气鬼,我和七哥真的什么也没有,只不过是他以前知道我的一些事,觉得我没有传闻中那么不堪才肯帮我的,就这些,银子什么的,我自己也能还,但人家替我挨了一剑,我总不能白眼狼吧……”
叶枢话到嘴边又咽下,剑眉一扬反手掂起她的脸:“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是他知道我不知道的?”
许流深扶额。
男人醋精起来就没后宫什么事儿了。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等你有时间了,我带你去个地方。”她安抚的捏捏他下巴,“你个大醋包。”
大醋包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去忙事业了,走前提醒道,“再过五天就是天后娘娘佛诞,祈福大会就定在那日,我叫画师照你哥和管家的描述摹了画像,只要李婶出现,就给她来个瓮中捉鳖。”
许流深欣喜万分,倍感安心。
她说的,她想的,甚至她没想到的,这男人一样不落,都做全了。
回了垚园,几个丫头张罗着把园中的池塘注了水放了鱼,道是天气暖和了,这样才有生气。
可不是么,这都来了几个月了,真快。
哎,不对。
“今儿什么日子了?”
“回太子妃,今日二十九了呢。”
她一拍脑门,真是恋爱谈多了上头,竟把金鳞小姨妈忘到了九霄云外。
隔天初一深夜,她趁着宫人都歇下了,打发宝莲去厨房弄碗热汤,还点名要文火慢炖的鸽子汤,宝莲不疑有他,乐呵呵的去了。
许流深做贼似的跑到池塘边,里面果然多了一条斑斓的肥鱼。
“小姨妈?”
“呦,可算想起我了,我还以为您不打算回去了呢。”金鳞咕噜咕噜冒了一串泡泡。
“那哪儿能啊,好不容易把人都找齐了,你说话算话吧?”
“当然算话,只要你爸妈、哥哥嫂子重新在一起,你们一家人修复关系,你也就功德圆满了,下下个除夕夜之时,他们的记忆也会解封,你们集合起来到特定的地方便可以回去了。”
“这样就好。”许流深得了保证,脑子里却飘过个人影。
“怎么今天没有高兴的跳起来?有心事?”金鳞看破她一瞬的纠结。
“也不算吧,就是我还想问问,如果我穿回去,原主是不是就消失了?”
“不是消失,她会走完先前特定的命数,也就是始终不得太子宠爱,六年之后死于宅斗,死后也没能获得个追封什么的。”
许流深眨眨眼,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倒不是多心疼原主,命数天定,她可能也有委屈,但生在这时代,这个结局并不意外。
她是有点心疼叶枢。
想那样自由散漫的一个人,连皇位都不稀罕的一个人,却听了她的话要去做个好太子。
替他运筹,替她收尾,替她料理一切预料之外的状况,从未叫她失望。
她再纠结再拧巴,也敌不过他从内而外无时不刻显现出的心思——是真真儿的喜欢她,喜欢惨了。
她走以后,他们要经历什么样的曲折才会走向原主最后的结局?
她会叫他多失望,才会连死后象征性的追封谥号都得不到?
狗男人那时也会恨惨了她吧?
“怎的?你是不是看上太子不想走了?”金鳞问。
“走肯定是要走的,我……我是挺喜欢他的,”她心事重重的说道,“就是觉得他很可怜,对了你那什么一忘皆空大力丸能不能多给我一个?”
她吸了下鼻子。
你可以忘了我,但不要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