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彩妍不自觉地便打了个颤，控制不住地便停了下来。
顾挽叹了口气：“彩妍，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我，但我没想到你竟然……”
小姑娘看起来可可怜了，像是被世界抛弃了一般。
她摇了摇头，耷拉着肩膀，垂头丧气地坐下来，安安静静的，不再看顾彩妍一眼，似乎对顾彩妍失望透顶了。
——而顾挽表现出来的失望透顶，才是真真正正地对顾彩妍宣判的死刑。
许诺跟丁一凯半架半拖着顾彩妍，把她扔出了教室，都是一脸厌恶的样子。
顾挽在心里暗暗好笑。
顾彩妍真的是蠢得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她今天那番表现，再加上家里的那些事，还能指望别人对她有什么好印象不成？
果真跟她那个爹一样蠢。
顾父不理解顾正业为什么会这么做，但顾挽却能猜到一些。
不过是不甘于屈居人下罢了，顾正业肯定觉得他自己能力也不差，顾父却能名正言顺地做继承人，久而久之，哪能心甘情愿？
只不过啊，顾正业真的想不到吗？跟别的公司合作，如果顾氏倒了，他顾正业，又还算什么呢？
顾挽摇了摇头，就准备继续拿起笔做自己的事情——
给BA娱乐做安全系统架构。
别说，有导师就是好。
尽管还没入学，她却每周都跟导师齐朔进行一番学术交流。而这个BA娱乐的安全系统，也是顾挽跟齐朔讨论了一番之后才开始做的。
虽说顾挽的确是天才，但齐朔毕竟经验更多，她每次跟齐朔交流完之后，都觉得自己受益匪浅。
而齐朔，更是屡屡被顾挽的奇思妙想给惊艳到。
他最开始还特别担心，毕竟顾挽这种天才大都心高气傲，可能很有天赋，但真的不一定能踏踏实实学习，更是对别人的教导常常不放在心上。
但显然，顾挽不是这种人。
顾挽聪明，但更踏实努力，凡是他交代下去的任务，顾挽都能不折不扣、甚至远超他预期地完成，学习起来更是进步飞快。
齐朔每每都在感慨，幸好老友帮他找了一个这么好的学生，要不然去哪里找到如此优秀的资源？
学霸常见，但天才少见，踏实努力还勤奋的天才，那就更是少之又少了好吧。
顾挽回忆了一下齐朔昨晚给她的邮件回复，盯着纸上的框架，脑子飞速转动，拿着笔就想写字。
只是笔还没握住，她就看到一只纤长有力的手出现在她的视野里，手的主人屈起食指，在她的桌子上轻扣了两声。
少年好听的声音如同滴水在石一般，清透干净又美妙悦耳，只是说话，便似是有音符在碰撞：“先去校医院包一下手。”
顾挽：“……？”
她抬头，一脸复杂地看向垂着眉眼的沈嘉让，觉得实在是莫名其妙。
原来他刚才说的“上药”是真的？
没在开玩笑？
沈嘉让极有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你刚才的力气有些大，上一下药总是好的。”
顾挽：“不用了，我没事。”
沈嘉让这次语气加重了一些：“需要包扎。”
顾挽很想翻脸，真的。
奈何……
自己有把柄在他手里……
不行，她再次下决心，一定要把沈嘉让灭口！
顾挽看了看自己的确有些红肿的手，默了几秒，还是站了起来，乖乖地点了点头。
沈嘉让深色的眸子放在女孩子脸上，蓦地颔首一笑。
清晨的光映着他本就极为出色的容貌，这突如其来雪山消融一般的笑容更是让人不自觉目眩了起来。
“走吧。”
他说完，率先转过身迈开长腿向前走去。似乎是颇为开心，难得不敛锋芒，潇洒随性。
那一秒，顾挽的脑子里蓦地冒出来四个字——
满目风华。
是少年，是郑重矜持，却又骄傲肆意、鲜衣怒马的少年。
-
顾挽跟着沈嘉让走到医务室的时候，女校医正坐在椅子上困顿地打着哈欠，眼看着眼睛都快合上了。
听见沈嘉让敲门的声音，女校医才迷迷糊糊睁开眼，声音里全都是掩饰不住的困意：“进来吧。”
她抬头打量了一番走在前面的清俊少年，又把目光放在了他身后的女孩子身上，伸了个懒腰问：“谁，怎么了，需要怎么样？”
还挺酷。
沈嘉让示意：“她需要包扎一下手。”
女校医朝着顾挽勾勾手让她过来，抓着顾挽的手仔细地查看，边问：“你做什么了？”
顾挽老老实实乖乖巧巧懵懵懂懂可可爱爱：“打了别人。”
女校医：“……？”
她抬起头，上上下下地看顾挽，蓦地发出一声笑：“行啊小姑娘，看外表看不出来，还挺暴力。”
女校医又扬了扬下巴，“让你男朋友不用担心，我涂点药就行，最近别这么用力了啊。”
——现场没有人觉得这番对话有什么奇怪。
比如，女校医竟然完全没有问，你一个打人的手都肿了，被打的呢？被打哪了？怎么打的？
再比如，顾挽跟沈嘉让都不是什么喜欢解释的人，两个人听见“男朋友”这个词，都显得毫无波动。
别人不问，顾挽当然也完全不会提，只是糯糯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