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抬头,雕花屏风上赫然插着的一把匕首,更是印证了她的猜测。
“坤地参刃,有去无回谷。”
匕首下压着的字条寥寥数语,留名却是公子无招。
江月旧越想越不对劲,捏着字条就朝外边跑去,准备同师兄商量一下此事。
少女本就走的急,跑到楼梯口却发现顾言风正同一少年争执,挡住了去路。
“两位……劳烦让一让……”
男人充耳不闻,揪着对面少年的衣领,“说,是谁派你来的?”
小白脸涨红着脖子,“这位兄台,你屋里的匕首真不是我扔的,而是另有其人。”
顾言风反问,“那人呢?”
少年语噎,“我,我追过去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
男人眉梢翘了翘,“你觉得小爷会相信吗?”
二人争执难解之际,黄豆不知从哪跑出来,欢快地摇着尾巴,一个劲往那小白脸脚边蹭。
江月旧起疑,试探性插嘴道,“阁下,该不会是碧落山庄少庄主吧?”
一语毕,堵在楼梯口的两人终于回头齐齐看向少女。
“你说什么?”
“正是正是!”
江月旧对上男人半信半疑的目光,好心解释,“太极白衫配双刺,再加上黄豆摇尾巴,想来必是亲昵之人。除我之外,也就只有从小将它养大的少庄主了。”
见她分析的有条有理,顾言风半信半疑地松开少年的衣领子。
小白脸冲江月旧感激一笑,抱拳作揖,“在下碧落山庄夏人疾,二位幸会。”
“悟道宗顾言风。”
“日新门江月旧。”
“原来是顾兄和江姑娘,你们是否也都收到了公子无招留下的字条?”
江月旧颔首,晃了晃手里的纸笺,“正是,不过公子无招为何要将各门派法器盗去’有去无回谷’?”
顾言风垂眸看了眼少女腰间的无定绫,突然接话,“你们的法器丢了,可我悟道宗没有。所以,小爷为什么也要去?”
江月旧心里“咯噔”一下,慌忙解开腰间的白绫。
少女略显杂乱无章地挥舞几下后,小脸煞白,望着面色阴沉的男人道,“无定绫……无定绫好像被调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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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玄木上了二楼时,三人正堵在楼梯口。
男人攥着少女的后衣领,提小鸡似的将人拎在半空中。
旁边一小白脸颤颤巍巍夹在中间劝架,地上还扔了一条看起来很像无定绫的普通白绫。
“师兄救命啊!”
江月旧眼尖,扭着身子着高声嚷嚷。
亓玄木不知具体情况,但见此场景,仍是第一时间就拔出了羡仙剑。
直直架在顾言风的脖颈上。
“松手。”
男人抬眼,打量了几下亓玄木,竟真的顺从般松开手,丢下了江月旧。
少女刚吁出一口气,下一秒又倒吸了回去。
顾言风这厮,头脑有问题吧?!
男人不偏不倚,也不退避,反倒向前迈了一步。
羡仙剑乃日新门三大名剑之首,锋利无比。
他的动作顷刻间便换来脖子上一道醒目的血痕。
亓玄木拧眉,显然也吃惊不已。
然而顾言风并未停下,仍是继续朝前迈步。
剑刃越割越深,鲜血甚至开始顺着森白的剑身往下流淌。
“师兄,师兄快住手!”
被冷不丁吼了一嗓子,亓玄木这才长剑归鞘。
只是看向顾言风的目光,却多了几分探究。
男人回睨他一眼,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血迹,轻笑出声。
“果然是把好剑。”
江月旧心脏跳得飞快,暗骂了句疯子。
他该不会是为了试试羡仙剑,才故意凑上去的吧?
闹剧最后,以夏人疾拽走了顾言风收尾。
少女叹了口气,也拉着亓玄木往楼下走,“公子无招的字条,师兄可有收到?”
“正是为此事而来。”
“师兄,我觉得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师妹觉得哪里不对劲?”
江月旧站在最后一级台阶上,视线将将与亓玄木平齐。
“方才那个疯子,是悟道宗的宗主。师兄你也知道,无定绫一旦认了主,旁人便是无论如何也盗不走的。可现在,却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以假乱真,将无定绫调了包。”
亓玄木思忖道,“其实也不尽然。东海有一种杉木,百年长成,千年不朽,用其枝干制成的器皿可封存万物。”
“师兄的意思是,有人用灵器盗走了真的那条无定绫?”
“但这灵器极难制成,也仅仅只有东海岷家堡一族掌握了技法。但据我所知,公子无招与他们并无什么关联。”
江月旧闻言,沉默着没开口。
对方借公子无招的名头或者就是公子无招盗走了法器,然后又约众人在有去无回谷相见,为的到底是什么?
“师妹倒是真的变了许多。”
江月旧想得出神,突然被师兄这么一说,顿时绷紧了神经。
亓玄木瞧她面色紧张,解释道,“从前师妹最怕麻烦,连门派试炼也不愿意参加,更别说什么旁的。可自从下山后,却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江月旧弯唇笑了笑,直白问,“那师兄喜欢我的变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