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在半夜不睡觉守着她回家,会不厌其烦的教她防身术。
他表达的方式太过直男,她确实绕了几个弯才通透豁达。
若是同龄男子,丁谣或许会心动,但她面对的是个刚成年的弟弟。
一种禁忌的罪恶感浮上心头,她定了心神,将堆杂在脸上的异样拂去,换上疏离的微笑。
“这次要借什么?”
楚旭廷目光上移,最后锁住她的笑脸。
那种想撇清关系的隔阂,刺的他心脏钝痛。
他抿了抿唇,几预开口,裤兜里的手捏的发白泛青。
所以,还是因为那个所谓的弟弟,要跟他划清关系?
明明乔绿茶好好的,没磕着伤着,还给他摆脸色!
她的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了乔真的身影。
门里门外,隔着一个她,两名少年视线相汇,火花四溅,空气中都有弹药硝烟弥漫。
“借东西吗?我去拿。”
乔真上前,将挂在椅子上的外套披在丁谣身上,这情景,显得楚旭廷多余又不识趣。
知道他是在故意挑衅,楚旭廷恨不得欺身上前,胖揍他一顿。
但这样一来,丁谣心里的天秤,会彻彻底底偏向这朵绿茶。
借个锤子!
楚旭廷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走,并将隔壁的门‘砰’的一声带过去。
丁谣吓了一跳,心肝胆颤的合上门,心情复杂。
刚一转身,就于满脸担忧的少年四目相对,她率先回避目光。
心头有难以言语的疙瘩,抚不平也拿不掉。
“姐姐,我已经原谅楚同学了,他怎么还对你发脾气?”
乔真似有不平,担心她受委屈,双手紧张的拧在一起。
见他单纯真诚的模样,丁谣只得笑着安慰,“我没事,你别担心,他发火不是冲我。”
她坐回去吃饭,胃口却不如之前那样好,就连乔真接连夹过来的鱼肉,都没能格外注意。
楚旭廷冷着脸出去,黑着脸回来。
餐桌上的两个死党面面相觑,暗搓搓的讨论。
杨小天:“我就说旭哥是个有底线的人,不会找人借东西。”
“屁,他是个有底裤的人还差不多。”
“他没拿筷子。”
“那万一是人家不借?”
……
楚旭廷一回来就窝在沙发上,满脸写着不高兴。
杨小天不忍心,举起手中的筷子,“哥,你要不嫌弃用我的?”
“不了,没胃口,不想吃了。”
他似在赌气,单手撑着脸,胳膊支棱在沙发扶手上,紧皱着眉头,难展欢颜。
“都怪那个绿茶婊哥,他没出现之前,旭哥跟谣谣姐关系挺好的。”
杨小天嘟囔着,为楚旭廷抱不平,竟连自己都食欲不振了。
接近傍晚时分,丁谣收拾着准备上班。
乔真刚忙完厨房的事,像妻子对待出门丈夫那般,帮她整理皮包,替她擦干净琴箱,叮嘱她带好雨具。
他的体贴细致入微,如温热的泉水,一点点渗进池塘里,平静未起波澜。
爱情与友情,有时候确实不那么泾渭分明。
丁谣对此毫无察觉,仍以小弟弟那样看待他的懂事。
“姐姐,早点回来,路上注意安全,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打电话给我。”
乔真送她出门,在门口细细叮嘱着。
性转一下,不难看出是亲密恋人才会有的互动。
“嗯,我知道,你在家温习功课吧,早点休息。”
丁谣把门带上,偏过头便看见直挺挺矗在电梯口的少年。
楚旭廷双臂环胸,脸色难看之极。
妈的,他感觉整个人都气裂幵了。
为什么这女人就是看不清绿茶的真正面目。
电梯很快从一楼升上来,见楚旭廷站着不动,丁谣在梯门快要合上刹那钻进去。
“你要下去吗?”
她扒着门询问,只是出于应有的礼貌。
结果,少年僵着脸,环抱胳膊走进来。
两人静默不语,在狭小的空间彼此抗争。
丁谣站在前面一点的位置,总感觉背后有道视线盯着,使她局促紧绷。
借着紧闭机械门上的倒影,她隐约看见少年的高大的身躯,正斜笼在她后方,像开启暗黑模式的大白,立在阴霾里,密谋着什么。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电梯终于落到一楼。
大门开启的瞬间,丁谣松了口气,赶紧钻出去,硕大的琴箱撞在门口大理石墙上,发出闷沉的回声。
“你跑什么?”
少年跟着跨出电梯,大手攥住她的手腕,稍用力一带,丁谣被迫回头面对他。
两人身体贴在一起,丁谣下意识后退,琴箱再次撞在墙上。
楚旭廷反应极快,手掌拖住她的后脑勺,免于她撞墙吃痛。
“我是三头六臂的怪物么?”
他俯下身,拖住她脑袋的手滑向脖颈,迫使她抬头与他相望。
丁谣连连摆头,“上班要迟到了。”
楚旭廷冷哼,“迟到就迟到,我看谁敢开除你。”
“我新老板他……”
“嗯?压榨还是剥削你了?”
她再次摇头,摄于少年灼热的目光而词穷。
他当然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怪物,不会有动怒还怎么好看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