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一个个不敢言语。
淮安王却是大笑,道:“原来,丞相大人是打的这张牌啊。不过可能要让丞相失望了。驸马都尉莫依然早已经怀揣密旨下了虞江,就是为了你那虞江十郡而去。丞相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就凭他?没有了公主府,谁还认他这个驸马。”李相道。
淮安王微微一笑,说:“忘了告诉丞相,昨夜,江汉之已经死了。”
李相眉头一蹙,只是一瞬,却又恢复如常:“即便如此,你也赢不了。”
忽然堂下一声高喝:“虞江急报!”
众人皆是一惊。淮安王双拳握紧,道一声:“传!”
堂下,一个瘦高的武士身背包裹上殿,正是高立。他俯身一拜,道:“左都御史传报!”
“呈上来!”
“御史只有口信,”高立道,“御史说,临淄郡已经拿下,郡守郭鹏被就地正法。虞江十郡皆在控制之中。”
此话如同晴天霹雳,众人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御史还捎来一样东西,请众位大人过目。”高立说着,抬手摘下身后的包裹,凌空一抖。一个血淋淋的头颅滚落在地,正停在丞相脚边。李相面色苍白,一个不稳跌坐在地:“郭鹏?!”
淮安王心下舒了口气。如此看来,她是安全了。
此时,兵部尚书出班一步,道:“虞江十郡郡守作乱,还请王爷主政,平息叛乱。”
当是时,兵刑工三部官员全部出班,道:“请王爷主政!”
大殿之外,十万禁军轰然下拜:“请王爷主政!”
相党众人面面相觑。大殿四周的缇骑营女将手执铁杖,齐齐往地上一顿。这一声惊如天雷,剩下众人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淮安王转身,望着上首明晃晃的龙椅,轻声说道:“丞相大人,你的人心呢?”
李相面色灰败。不过一夜之间,大势已去。
那日朝上,四个正二品以上大员被斩,十八个官员流放,二十七个革职。六部朋党被连根拔起,一夕之间,相党势力全线崩溃。
消息传来时,莫依然正在奔往虞江中游奉安郡的路上。
“当真?!”莫依然一袭深衣,临风立在飞驰的马车上,道,“真有这么顺利?”
“我把那人头一抖,那丞相都吓傻了!”高立笑道,“王爷让我带口信给你,趁机收回虞江十郡的治权。”
莫依然道:“那是自然。公主府没事吧?”
高立道:“有惊无险。幸亏木子清将军一夜血战,以一敌百,守住了公主府。”
莫依然道:“我就知道,静和她们肯定不肯弃府回宫。木子清这一步棋,也算我没白走。”
高立道:“你啊,最会算人心。不过有一件事你却没算到。”
“什么?”莫依然问。
高立道:“咱们那位月夫人。她给李皇后准备了一份大礼。”
“什么大礼?”莫依然问。
“你还记得那个宫女,叫什么荷仪吧?”高立道,“月夫人把她的尸首,吊在了皇后的正门前。”
“啊?”莫依然惊道。
高立含笑点头:“当时朝堂上形势不明,李皇后本想入朝坐阵,保她父亲,结果一出宫门就被吓晕了。这之后一病不起,李丞相是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莫依然目光转动,忍不住一笑,道:“这还真是月儿的作风。她没有把尸体大卸八块,扔的满皇宫都是,李皇后就该谢天谢地了。”
高立眉毛一抖:“这,这也太恶心了吧。亏你想得出来。”
两个人皆是一笑。莫依然望着前方,道:“只希望,接下来也能顺利些。”
高立道:“怎么,眼下朝堂都平了,这边还会有困难么?”
莫依然道:“我们从临淄郡收编的甲士不过三千人,连上淮安郡会师的一万人,再加上韩擭的三百人,连一万五都不到。可是据我所知,剩下的八个郡都有蓄兵,仅奉安一郡就有九千兵马。这些人都是李丞相的亲旧。只要丞相还在,他们就没那么容易罢手。他们若是顽抗,集兵一处,那形式可就不好了。眼下朝堂不稳,经不起地方一乱了。”
高立闻言,一笑,道:“莫大人,你就别担心了。你以为你这些江湖朋友都是吃素的么?”
“怎么讲?”莫依然问。
“我来的路上碰见了戚二爷,他正带着他的水师给沿岸的官船放水呢。有他在虞江把守,各郡兵马没那么容易集结。”高立道,“再说了,不是还有那位么?”
莫依然顺着高立的手一看,只见不远处马蹄铮铮,一路飞尘。当先一人一骑枣红大马,叫道:“莫兄弟!又见面啦!”
“戴笠!”莫依然一愣,“你怎么来了?”
戴笠道:“我听说朝廷征兵,就带着弟兄们为国效力来了。”
他策马与她的马车并驾齐驱,道:“莫兄弟,你看见我好像不怎么高兴啊,不是还记着仇呢吧?”
莫依然蛾眉一挑,问道:“谁让你来的?”
戴笠一咂嘴:“戚二爷发话,谁敢不听啊?再说了,咱俩也算是旧交情。上次的事虽然有些不愉快,不过全是生意,咱买卖不成,仁义还在嘛。”
莫依然一笑,果然,又是二哥。
“你带了多少人?”莫依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