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父贺母听了眼睛都没眨一下,他们家生意做得大,在钱财这方面确实是挺富裕的,当下便交了一半的定金,剩下的就是等元修来看了以后敲定下来,再交付全部银钱便可拿到地契了。
宅子定了下来,贺父贺母感谢吴氏的帮忙,又备了好些礼物去了一趟傅府。
以至于吴氏后来某次跟傅恩锦的娘亲季氏聊天时还说到,这淮阳贺家当真不一般,家里指不定比京都一些高门大户还要富裕到哪里去了。
那么贵的宅子,一出手就拍板了,连价都没还。
元修这两日跟着裴献卿在忙事情,等得了空闲下来已经是好几日后了。
他没有一个人去看宅子,而是将杨苓蓁也约了出来,为了婚前避嫌,还叫上了裴献卿和傅恩锦,四人一块儿去看了那处宅子。
裴献卿只觉得地段确实不错,另外宅子里的格局也宽阔,只是什么置景啊,风水啊,他不擅长,也不做评判。
杨苓蓁和傅恩锦倒觉得景观很好,应该是专门有人设计打理过,瞧着非常雅致。
见杨苓蓁也喜欢,元修便定下来,当日就去了恒通客栈跟贺父贺母说了一声,让他们这两日便可以归置东西,待剩下的银钱交了,手续办齐,便可搬入新宅了。
新宅子置办安顿好后,接下来便是有条不紊的走了三书六礼,这之中唯一有点不方便的是聘礼的准备。
贺家在淮阳,元修虽然现在在京都里只是一个五品的不大不小的官儿,但既然贺家父母都亲自来京都了,聘礼也不会马虎。
于是尽管从淮阳到京都也要些时日,贺父贺母还是仔细的拟定了礼单寄回去,让家中小辈们帮忙仔细准备了,也与他们知会了元修的婚期,好让他们算好时间提前动身来京都迎亲。
贺家几世的根基在那,库房中自然也有许多好东西,元修是家里的老幺,如今就他没有娶妻了,加之想起他日后很可能要在京都扎根,二老自然要给他做些面子,聘礼方面也是大手笔的。
元修想起之前将军亲自给将军夫人准备了聘礼的事,决定要向将军学习学习,于是在京都这里,他能自己准备的便也自己亲手准备了。
虽说广元侯府在京都的存在感有限,但是当贺家的聘礼陆陆续续终于到齐,而后在挑定的吉日抬去广元侯府时,还是被围观的百姓们津津乐道了一阵。
这时候大家才知道,早前传闻广元侯府家的嫡小姐看上了一个侍卫这件事不假,但这个侍卫可是大名鼎鼎的贺家人,这是大家万万没想到的。
看着这嫁妆的排面,难得还有人记得广元侯府之前说亲的人家好像是泰邑伯府,大家不禁一阵感叹,还好广元侯目光长远啊!不然这得多后悔啊!
*
离着三月初五的日子越近,杨苓蓁心里便越是紧张起来。
傅恩锦作为一个过来人,多少能猜到一些,于是近些日子特意带着两个小家伙跑广元侯府跑的勤。
杨苓蓁心里感激她,加之裴景元确实很喜欢与她一起玩,她的注意力被孩子分散了一些,便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婚期一天一天的临近,整个广元侯府也在紧锣密鼓的准备当中。
终于到了三月初五,杨苓蓁要出阁这天。
广元侯府早就布置的一片喜庆。
府上各处都挂了红绸,灯笼也换成了红色,杨苓蓁的院子里嫁妆更是一台一台红木箱子装着摆的整整齐齐了。
屋子里,一切流程走完,杨苓蓁穿上嫁衣坐在床上,手指轻轻攥着嫁衣宽大的袖子,不自觉的收紧了些。
四周里里外外都很热闹,女眷们在说这话,她的母亲也一直陪在身边叮嘱她婚后要注意的事情,可杨苓蓁就是无法集中精神。
她的脑子里有一瞬间是空白的,心里盈满一种喜悦又有些不知所措的情绪。
等她出了这扇门,便会有一个全新的身份了,而那个新的身份,会将她带入新的生活,与少女时期完全不同的新生活。
她不知道那生活将来到底是好是坏,但想到是与元修一起,便好像其他的都不那么重要了。
相爱的两个人似乎真的能给彼此很多勇气,足以面对日后可能而来的所有风浪和坎坷。
杨苓蓁想起今年除夕她偷偷在心里许的愿望,是说起来还有些俗气的,相约白首的祈愿。
但也是她最真挚的愿望。
坐在床上,她的思绪好像飞了很远,直到眼前被一片红遮住,是喜婆给她盖上了盖头。
而后她便听到娘亲在她耳边轻声道:“蓁蓁,新郎来了。”
这句话之后,周遭的喧闹好像都如流水般褪去。
明明有很多人都在说话嬉闹,但杨苓蓁就是能马上辨认出元修的声音。
好像隔得还有些远,是他独有的非常爽朗又阳光的笑声。
她知道元修是不会进院子的,按照规矩,他要在院子的门口等她被哥哥背出去。
杨苓蓁是广元侯府的嫡长女,上面没有亲生兄长,但是有关系很好的表兄,是以背她出门的这项任务就落在了表兄的头上。
待表兄将她移到元修的背上后,她听见元修很轻的说了一句:“蓁蓁,是我。”
杨苓蓁本来还有些紧张,听见元修这么一句话,突然扑哧笑了一下,而后她就赶忙闭上嘴,怕被人发现似的压低声音:“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