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鬼魂凌空摸了摸田晓思的头发,慈祥地笑了笑,倏然又飘到田忠义面前。
田忠义可不如田晓思坦荡,再加上鬼魂面上的表情变得凶狠不少。
他吓得直接往后坐了个屁|股墩。
刘芳在一旁扶他起来,又将自家儿子孙子护在身后,恶狠狠道:“你想干嘛?!”
田太奶奶见不惯似的退远了点,啧道:“这把年纪还躲你奶奶后面,真没用。”
她思量了一会儿,转身朝正在努力认亲的鬼魂们大声喊道:“亲人们!这两个不孝子孙说晓思不是田家人,你们觉得是吗?”
其他鬼魂大部分都比田太奶奶辈分低。
田太奶奶当年是喜丧,走得晚,乃至还没排到投胎。
到了地府又因为领导能力强,掌管着所在片区,算是村长。
再说这些鬼里不少都是见到田晓思出生的,又不像其他田家村人有利益可得,无论是想看戏还是真觉得田忠义一家过分,都大声道:“当然是!”
田太奶奶横眉看向一动不动的刘芳:“你还是不服?”
其他村民忌惮着自家先人,不敢出声帮她,不知不觉间,田忠义一家成了唯一拦在门口的。
这件事主要还是田忠义引导的,毕竟宁恒是他的女婿。
他只是没想到田家村一个个的,享福都跑来说要平分,真碰上点事一个人影都不见了。
田忠义见刘芳的脸色也渐渐犹豫,连忙转头看向元一散人。
结果不看还好,一看过去心凉了半截。
这位自称大师的元一散人——李贵正被一个穿道袍的虚影追着打。
他祖先修道又有些功德,到地府后不想投胎,就成了个不大不小的鬼官。
刚才酆都大帝的助理玄滋天君把他叫过去,还以为是要升职加薪,没想到是回阳间看自家后人丢人来的!
老道士越想越气,动了灵力直接让自己显形,抄起拖鞋就把李贵一顿打。
田忠义看不下去了。
他拉拉刘芳衣角,一脸颓丧道:“就让他们进去…”
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反正宁恒八字都知道了,请元一大师下次再做个法不就好?
宁恒那里请沈暮先进。
沈暮则朝田太奶奶微微颔首,对方朝沈暮一点头,进去先把祠堂香台上的香掐灭了。
身后的鬼魂都一阵惊呼。
田太奶奶把折下来的香在地上踩了踩熄灭后,转身朝其他鬼魂道:“这帮孙子不孝!这香看着是供奉给我们的,其实是为了利用我们抢我家思思的运气!你们看——”
她把香炉掀翻,露出里面的符纸。
外面的鬼魂都恍然大悟,他们挨饿了半年,终于找到源头,连忙揪着自家后人痛骂去了。
田忠义还没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就看李贵肿着脸扶着腰过来。
——也是李贵祖上在地府的官职挺忙,打了没一会儿就被叫回去工作,不然还不知道要被打成什么样。
李贵刚往回走几步,就看到田太奶奶把香折了,惊慌地小跑到田忠义身旁:“你这——怎么不拦住人!”
他想着给他符咒那人的教导,香台上的香是一刻都不能停,更别说被自家先人亲手折断了!
刘芳憋屈道:“那也得拦得住!大师,你收钱不帮忙就算了,还怪起我们!”
李贵一噎,讷讷道:“这不是…被折了香阵法就无效了,有点急嘛……”
这下田忠义才反应过来,一下从地上跳起来,惊慌地上前阻拦。
然而香炉都被掀翻,香灰都凉了,一切已成定局。
田忠义瘫回地上,刘芳和孙子扶起他,安慰道:“咱们也不亏,好歹训义考试和中奖都是真的。”
沈暮瞥了一眼,没去提醒他们接下来将要面对的反噬。
中奖的钱是肯定都要被迫花出去,而田训义的小考得运,大考就得悬。
听宁嘉嘉说,他上的大专也快毕业了,少不了挂科延毕,民办大专一年学费也得不少钱。
不过这家人自作自受。
他们原先的命数就是享后福。
宁恒田晓思虽然不怎么回来看他们,但宁恒每年包的红包也足够一家人一年生活,他们却贪心不足。
如今沈暮再燃符看,这三人已经是晚景凄凉之命。
沈暮轻轻摇了摇头,走近香台,蹲下身捡起香炉里沾着血的符纸,放进封灵袋。
这张恶咒吸走了田家村所有人的供奉之力。
再指挥着保镖把门堂里的碑撬起,挖出下面宁恒的八字和另一张恶符时,沈暮的脸色已经很差。
这两张符均用血水写成,灵力充沛。
末法时代,能画出这样的符咒绝对称得上天才。
当初两界为了抢自己差点打起来,这样的人物出生怎么可能不被地府和天界发现?竟然会让他堕入邪道?
沈暮将封灵袋收好,这件事得回去之后再做打算。
眼下还是先把面前的事解决了。
田家村其他人大部分都被自家先人劝走了。
说法也很简单:你们这么做活着的时候是可以拿点好运,但死了大家都是田太奶奶手底下管着的。
你看她护孙女的样子,再跟着田忠义那家傻子,能给你们好?
再说这些人大部分都已经得了好处,见尘埃落定,也就不再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