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良浑身一震,很显然,这件事对他影响巨大。
然而他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带了些迷茫和绝望,偏过头:“……不记得了。”
沈暮并不相信他说的,深深叹气道:“你坐好,听我说。那名男子,在半个月前可能犯下了迷奸罪,受害者遭受了巨大的伤害。与此同时,她顾虑着这位先生背后的资本,又因为证据被抹掉而求助无门,可能也快要走上犯罪道路。”
她看向“吴良”,眼神一瞬不瞬地:“所以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吴良转向两人,又震惊又崩溃:“不、不!谁?怎么会——!”
在监狱里,他没有一日不想回去。
可要是自己的身体也被关进监狱呢?
连日的痛苦经历让他不堪忍受,在听见自己原本的身体也犯下罪行后,“吴良”一直以来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绷断了。
他戴着手铐,只有腿能动,目光迷乱地左右看了一阵,直到盯着墙,神色渐渐发狠坚定,眼看一副要寻死的样子。
钟明初打断他:“你可以一死了之,但别忘了他还在外面享福。”
“可我说了又有谁会信呢。”大约是已经有了最糟糕的打算,又被断绝了希望,“吴良”整个人都有些放弃遮掩自己的秘密了。
他苦笑道:“我说我不是我,你们信吗?他们连精神病院都不愿意让我去。”
对于他所说,狱警直接表示,这样试图装疯卖傻,证明自己精神病试图逃脱责罚的人太多了,并且告诉他,没有之前的诊断书,这招就是无效的。
他已经注定死刑了。
他只好寄希望于死了说不定还能换回来。
“先别死,你相信我们。”沈暮撑住桌子诚恳道,“只要你愿意,我会把一切都拨回正道上。赵余舜。”
顶着吴良皮的赵余舜哭得无比悲痛,他在痛苦与疑惑中挣扎了半个月,有时候觉得自己过去近三十年的人生都像一场梦。
直到沈暮出现,他才敢确定,这个卑劣罪犯并不是自己。
听着听着,沈暮眉头也皱了起来。
赵余舜说当天车祸前,就已经觉得灵魂被抽离,所以才导致了车祸逼停吴良。
而瞬息之间换魂,并且还没让赵余舜发现什么苗头,这样的水平,绝对不会是个把自己逼进绝路的混混。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不约而同想到当年的血符。
四年来,托华国严肃打击邪教,再加上特安部扩张,已经很久没有因此伤亡的事件。
但他们也都知道,犯人并非真的放弃,只是在蛰伏着寻找机会卷土重来。
这些都得问问吴良本人。
沈暮和钟明初当即赶往了赵余舜家,另外派宋闻和叶寻岚把“吴良”用协助判案的理由调出来。
由于刚出院,罗振淮还待在别墅里陪赵余舜,见沈暮过来按门铃,表情疑惑里带着喜悦。
“沈老师,你怎么来了?”他看了一眼沈暮一旁站着的男人,虽然并不认识,但职业触觉让他瞬间意识到这人来头不小,忙客客气气地把两人迎进来。
“赵余舜”还瘫在沙发上玩手机,见沈暮来还带着个男人,扬起眉毛。
他当下就挑衅似的上下打量了钟明初一番,发觉对方似乎比这个身体还要帅之后又暗暗想着,那也只是个小警察,总不会比现在的自己有钱。
自顾自攒足了信心,他抬头问沈暮:“找我有什么事?”
“想带你出去逛逛。”沈暮道,她一边说一边看向罗振淮,是在问:“可以吧?”
罗振淮露出有些困扰的神色。
但“赵余舜”已经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颇为得意地瞟了沈暮一眼,似乎是在表示她眼光不错。
沈暮也没有解释,随他误会着,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别墅。
走出几百米,“赵余舜”才看着一直不远不近跟着两人的钟明初,不满道:“你喊我出来,让他跟着干嘛?”
“保护我们安全。”沈暮信口胡诌。
但“赵余舜”信了,反而安慰沈暮:“没事,我这两天都没发生什么怪事了,你让他走吧。”
沈暮敷衍地笑了笑,并不说话。
等走远了,“赵余舜”才反应过来,这里似乎有些眼熟。
正是他故意找人相撞换魂的地方。
但这时发现显然已经来不及。
叶寻岚和宋闻已经带着人等在那里。
“赵余舜”一见到自己那张脸,吓得转身就跑。
等在后面的钟明初正好一把将他提起,一米八五的身高,提起他都能直接双脚离地。
两边人在原址上靠近,沈暮勾出魂,再迅速塞回各自身体里。
吴良还保持着吓到呆滞的动作。
赵余舜则十分惊喜地摊开自己的手握起又放下。
他高兴了一会儿,又有些忧心地看向沈暮:“你们之前跟我说的……”
赵余舜话还没说完,后方又跑出个人来。
罗振淮睁大了眼睛看向他,半晌说不出完整的话:“你、你……”
他不是没想过赵余舜性格突变的原因,但真正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还是觉得惊人。
沈暮索性把两人打包丢到一旁,先蹲下身子问在地上抓头发的吴良:“谁给你的换魂符?”
吴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成了阶下囚,张大了嘴就要大喊,被叶寻岚一把捂住嘴:“回答问题,否则闭嘴。”